“还能哼唧,看来是我打轻了。”
说实话,温今禾打得很舒爽。
就是这副身体太弱,力道不够,不然招招入穴,怎么也得躺个七八天。
“你……”温知让恨恨咬牙,看那双眸子里的狠光,是连活剥了温今禾的心思都有了。
温今禾不屑:“你们说得对,我可不是温家的小姐,要是,也不至于住在这种连下人都不屑的屋子,更不会从未见过亲生哥哥一张好脸,一丝笑容。”
温知让愣了愣,仔细想想,自打温今禾回来,他们对温今禾确实……
“可就算是这样,你身为温家嫡女,该守的规矩……”
“什么叫该!”温今禾不耐打断:“还嫡女?你们四个都没长眼睛吗?还是真如我所说,光长了个子没长脑子,圣贤道理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温今禾漂泊在外,并不是我自己非要回来的,是你们把我找回来的!既回来了,你们瞧不上我也罢,反正我也从来没指望过你们,但你们为长不尊,从未把我当成是妹妹,又凭什么拿‘兄长’二字在我面前自居?”
“还我该守的规矩?哈,说出去真是笑掉大牙,你们几位,连带着我那两位所谓的双亲,何时把我当成温家人了?哦,看不上的时候,我是温家之耻,上不得台面,在温家那养女需要的时候,便要把我推出去给她当垫脚石?”
“话又说回来了,你们几个,心里眼里只有一个温月柔,不知道的,只当她才是你们的亲妹妹,可事实上,她又不是温家血脉,怎么,难道你们几个都看上她了?”
起先,兄弟几个都被温今禾说得脸色千变万化。
但再听到后面这声毫无敬意的调笑,顿时都怒了。
“巧言令色!无药可救!”
“温今禾你少胡言乱语!”
“真是疯了,她就是个疯子!”
“我要告诉爹娘,让他们杀了你!”
看他们四个这么激动,温今禾笑得不行。
“还说你们没那龌龊心思?急什么呀?何况,若真没有,她能让你们舍弃亲妹妹、亲姐姐?再不然,就是她对温家有什么大恩,配享太庙,合该让我为她付出一生?”
不等他们说话,温今禾不耐地冷了脸:“既没有,就少来我面前发疯!”
“你们温家家风不是清雅高尚么?要对她好,何不自己想法子,做什么慷他人之慨?说到底,就是没脸没皮,自己没本事,把主意打在我身上!”
“一家子没骨气的阴险小人,都给我滚!”
骂完,跨过地上还没起来的温知润,推开挡路的温知则,回房进门,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外面几个脸色又红又涨,转眼又煞白一片。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各自起身,灰溜溜的撤了出去。
屋子里,温今禾只觉得清净。
但她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独自呆在温家,所有人都虎视眈眈,极不安全。
她必须重操旧业……
倒不是为了旁的,是要多弄点药放在身上,才有把握保护好自己。
再去检查了一下门栓,确定不会有人轻易闯进来,躺在床上直接睡下。
如今在温家,想要什么吃喝不愁,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的了,先养足精神,明日再盘算吧。
正待闭眼睡下,一瞬间又猛然惊醒。
她支起身子,死死瞪着突兀出现在桌边喝茶的祁伤,吓得魂不附体。
这人是什么时候……
一阵凉风吹进来,才发现窗户不知何时早已大开。
“王爷?”她下意识的抱着被子。
对付温家那几个,她还有些把握,但祁伤不仅不是普通人,还是京城出了名的顶尖高手,她占不到任何便宜。
祁伤回头,冲她淡淡挑眉:“脾气挺大?”
温今禾抿了抿唇,料定祁伤已经知道方才院子里发生的所有事了。
想了一会,她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屈膝行了个常理,大大方方地道:“为自保,不得已借用了王爷的名头,还请王爷见谅。”
祁伤放下茶盏,忽然起身朝她走来。
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全靠一身定力才没有动弹。
“你是本王的王妃,用本王的势,是应当的。”祁伤声色淡淡,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表情里满是玩味。
“王爷请自重!”温今禾冷着脸退开,冷道:“今日在袁武侯府,臣女说的很明白,只想换一条生路,并未肖想其他,更不是蓄意勾引、贪恋权势!”
祁伤冷笑:“现在又烈起来了?求本王的时候,怎不见你如此硬气?”
温今禾倔强地挺直脊背:“尚有挣扎余地,和无路可走之间,天差地别。”
在袁武侯府,她是有一线生机的,所以她争取了。
但在祁伤面前,如果祁伤不肯放过,那她又还能如何?
大不了就是个死。
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并不至于惨到哪里去。
可要她成为祁伤的玩物……
祁伤现在的态度,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她还不至于如此堕落!
一直盯着她的祁伤,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现在反倒还笑了:“过刚易折的道理,你不明白?”
“明白。”温今禾直视着祁伤的眼睛:“人生路漫漫,在这世间,各有活法。”
“若活不下去?”
“别活就是了。”她接话接的不假思索。
最主要的是,她前世和死神对弈,抢回来的生命何止一星半点?
如今轮到自己,她能怕吗?
祁伤凝视了她好一会,唇角微勾,忽而揽住她的腰身,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你做什么?”
“嘘……”
温今禾只能听到祁伤低沉的嗓音,再就是刮过脸庞的凌冽寒风,窗外的所有一切都在眼中呈现出飞速闪过的残影,很快就连眼睛都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