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太子和丞相正在饭后闲逛时。
相府的另一处,有这么一位正在梳妆打扮的少女,即将走出闺房和太子来一场偶遇。
一面小巧的铜镜,被冯绾举到面前,接着她拿出嬴长生送的红唇脂,轻轻涂抹着自己的娇唇。
原本稚气的脸蛋,在涂上唇脂之后,整个人仿佛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冯绾非常自恋地对着镜子臭美了好一阵,无论她怎么看自己这张脸,好像都百看不厌。
这时,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妇人走了过来,跟冯绾催促道:“闺女啊!你得赶紧出闺去见太子了,你大父跟他都踱步了好一阵了。”
冯绾转身把妇人抱住,俏皮地说道:“娘亲,妙璇知道了,这就出去。”
妇人颇有些溺爱地抚着冯绾的脑袋,笑道:“闺女这般好相貌,他日嫁入皇家,必然是享尽宠爱。莫要觉得为娘唠叨,这太子少年郎呀!在这个年纪正是对男女之事感到好奇之际,为娘可得郑重嘱咐你,得把握好分寸,懂得欲拒还迎,方可令少年郎对你魂牵梦绕。”
冯绾问道:“那妙璇该怎么做?”
妇人脸上浮起一丝狡黠,贴着冯绾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后者听得脸颊一阵白一阵红。
看样子,为了女儿能跟太子在这次见面增进感情,妇人可谓是煞费苦心。
冯绾再次把自己的仪容仔细检查了一番,就带着两个侍女走出闺房。
虽说冯去疾向嬴长生发出邀请时,明言上说是到相府作客,但嬴长生深知冯家打的什么主意,也就配合着对方。
就在嬴长生和冯去疾闲逛时,甬道上迎面走来三个,为首的华贵女子,正是冯绾。
“妙璇参见太子殿下,见过大父。”
嬴长生面带微笑,同时简单作揖回礼。
心里却想:这个冯绾出现得还真是及时,要不是老冯故意引我来此偶遇,鬼才不信。
冯去疾故作捂嘴打了个哈欠,接着向嬴长生抱拳道:“呵呵!启禀殿下,老臣有个坏毛病,不得不奏。”
嬴长生乍一听,就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把戏,心说老冯请开始你的表演。
“呵呵!丞相言重,想必是颇为有趣之事,不妨道来听听。”
冯去疾故作尴尬地说道:“便是老臣每当膳食过后,总是感到乏困,正好妙璇前来相陪,请容老臣前去小憩片刻,哈哈哈!”
嬴长生颔首微笑,向冯去疾作揖:“丞相已有岁长,总感乏困也是情理之中,孤深谙尊老爱幼,当然得体恤丞相。”
冯去疾笑眯眯地跟嬴长生拱手道别,没走几步,原来的一脸困顿,变成了一副神采奕奕。
就在太子和丞相刚刚在说客套话的时候,冯绾的目光已经留意到嬴长生身后的女护卫。
见这名女护卫不但容貌姣好,身材也是绝佳,出于女人天生的嫉妒心理,冯绾下意识就把武昧列为需要重点防范的对象。
冯绾向嬴长生小施敛衽,轻声细语地说道:“启禀殿下,妙璇近来练得一首《诗经》新曲,请殿下为妙璇评鉴一二。”
“孤评鉴不敢当,姑且洗耳恭听。”
冯绾抿嘴一笑:“那请殿下随妙璇前来。”
嬴长生跟上去时,身后的两个侍卫同样也跟了上去。
还是原来的那片梅花林,同样还是原来的那张石桌、那把木琴。
冯绾瞥了武昧一眼,忽然说道:“启禀殿下,妙璇有个请求。”
“但说无妨。”
“妙璇从小害怕刀剑,见庖厨杀只鸡都能吓得连夜未眠,还请殿下屏退护卫,以免刀剑的杀气,扰了这闲情逸致。”
嬴长生乍一听,心说弹琴就弹琴,你事还真多!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表面还是得客客气气:“无妨。相府戒备森严,孤相信在此也不会出现刺客。”
随即扭头对杨甝和武昧说道:“你们先去别处等待。”
两人同时抱拳:“诺。”
被冯绾说成是多余的,武昧觉得心里酸酸的,一脸阴沉跟着杨甝退出梅花林。
既然是政治联姻,嬴长生也不能表现得太没有太不上心,抬手示意冯绾可以开始演奏了。
冯绾见竞争对手被自己撵走,心里有一丝得意,按照娘亲教自己的小伎俩,开始了她的撩汉计划。
“铛~”
琴声幽幽,余音绕梁。
接下来,冯绾朱唇微动,歌声与木声同时伴奏。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
“未见君子,忧心钦钦。”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栎,隰有六驳。”
“未见君子,忧心靡乐。”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
“未见君子,忧心如醉。”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嬴长生原来一副闭目聆音的模样,在听完这首《诗经·晨风》之后,眉头瞬间微皱。
听冯绾要表达的意思,好像在抱怨一个负心汉,在跟自己订婚完婚约之后,就好似没把她这个未婚妻当回事一样。
连续几个月都见不着个人影,既不来相见,也不曾书信来往,难道要叫她一介深闺女子,抛掉矜持和含蓄,去廉贱主动吗?
嬴长生微微侧瞥,果然看见冯绾一双卡姿兰大眼睛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幽怨之色。
“妈呀!这女人跟老冯一样心机,更加不好对付啊!”
虽然冯绾这招“埋怨相思之苦”的伎俩,跟高明的计谋比起来,简直不上台面。
可恰恰是女人的这种小伎俩,对男人来说,却是致命的陷阱。
一般男人,但凡跳入这种陷阱,姿态立刻就会变成跪舔,恨不得立刻上前向美人献殷勤、表忠心。
一旦被出现跪舔行为,那么今后就会被对方操控,在这个女人面前,也很难扭转这种关系。
但是,嬴长生何许人也?
穿越人的见识,足以识破大部分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