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雨水霏霏,淅淅沥沥。
莫初歌收拾妥当,便带着琼脂前往码头,坐船回徽州。
刚出裴府,没走多久。
马车便被拦截下来,紧接着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耳边响起,带着不屑的嘲弄。
“没想到你这个老古董,会那么有心眼,在我面前玩封建迷信的那一套,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吧。”
听着这些奇怪的言论,莫初歌伸手拉开马车的帘子。
只见夜色茫茫,是林灼灼那张狐媚的脸。
她穿着一身黑衣,长发半扎,剩余的披在腰间,显得她像是行侠仗义的侠女。
眼角的那颗泪痣,带着一丝温柔的芳菲。
这是莫初歌第二次近距离的打量着林灼灼。
她现在没有那个心情和林灼灼做口舌之争,态度冷淡,“林姑娘的话既已说完,便给我让开。”
林灼灼手持雨伞,嗤笑一声,“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只是没有想到,你挺小心眼,星宿相克,扎小人,生辰八字诅咒,除了这些,敢来点新鲜的吗?”
听她这样直言直语,莫初歌的心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颇感惆怅,“林姑娘的眼底欲望太深,你也并非善类,只是听主君说起你,边疆瘟疫旱灾,都是你出面解决,可见你确实有才华,我对你并无恶意,你若安分守己,我会和你和睦相处!”
“唉,要怪就怪封建社会太吃人,把女性压迫得一点意识都没有。”林灼灼喃喃地嘀咕着,忽然开头,注视着莫初歌。
“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人都是自由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不爱了就离婚,我想拯救你,拯救这里所有的人。”
莫初歌不以为然,“多谢林姑娘好意,我不需要旁人拯救,与其操心别的事情,倒不如操心自己,人情世故左右不了,便先顾着自己,林姑娘聪慧,如何会看不明白呢。”
言毕,她挥手示意赶车的车继续离开。
只留下林灼灼一人站在雨里,望着远离的马车,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不知好歹的古代人,真是愚蠢至极。
还妄想和她玩在宅斗呢,她在裴行晏的心中可是白月光般的存在,只要自己想使手段。
她能给莫初歌虐得连渣都不剩,还在她面前嘚瑟。
作为甄嬛传的资深学者,她有的是精力和耐心和莫初歌一争高下。
这就去吹枕边风。
林灼灼冷笑一声,不屑一顾地离开。
江南的早春,春寒料峭,冷得很。
冷风簌簌,莫家门板上挂着白色地绸肆意地飞扬。
莫初歌眼眶湿润,双脚像是被人铐上沉重的铁链,每一步走的都是千斤重。
仿佛身体悬空,摇摇欲坠。
丫鬟琼脂紧紧地扶住她。
“阿爹,阿娘,女儿来迟了。”莫初歌松开琼脂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到灵前。
扑通一声。
膝盖接触到坚硬的地面发出的闷声。
压抑的情绪一点一点地向外释放着。
她哭了许久,撕心裂肺,可是再怎么哭又有什么用?
父亲母亲冷冰冰地躺在那里,不会再对她笑。
三年……
整整三年!
未曾相见,却不曾想,再见面时,确实阴阳两隔。
莫初歌走到二老的尸体前,这才发现父亲母亲并没有入殓,而是稻草席一卷,白布一裹。
连个棺材都没有,白色的布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她还来不及细想,开始打量着如今的莫家。
可谓是家徒四壁,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正当莫初歌脑中充满疑惑,身后传来男人的低吼的声音,“京城侯府的大娘子,你还知道回来呀!”
莫初歌寻声转头。
来人正是她的同父同母亲哥哥莫凌言,披麻戴孝,身上穿的衣裳也是补丁摞补丁。
莫凌言走了过来,眼眶微红,“既然回来,就好好陪一陪阿爹阿娘。”
莫初歌心口痛得厉害,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模糊她的视线,“为什么阿爹阿娘连个棺材都没有,家里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哥哥为何不告诉我?”
莫凌言原本平静的情绪骤然爆发,愤恨地望着莫初歌,“你还有脸问我这些?阿爹阿娘把一生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你做嫁妆,当时你出嫁,带着十几船的嫁妆,嫁到京城太平侯府,是何等的显赫,你又可曾替阿爹阿娘想过?”
莫初歌潸然落泪,心中麻木,听着哥哥的指责。
“自从北齐和西域结盟失败,苦的是我们这些商贾之家,无法和西域那边有生意往来,那些官宦之家看不起商人,家里的日子捉襟见肘,就因我们是贱籍,连科举都不能参加,何其可笑!”
莫凌言一字一顿,昭示着他对命运的抗争。
此刻的莫初歌感受最后一丝情绪,“这三年以来,为何不告诉我家里的情况?我却带着我父母一生的心血,去接济侯府的一大家子,而我的父亲母亲到死连个棺材都没有,这算是因果轮回么?”
为了摆脱商人的命运,阿爹阿娘倾尽所有,让她嫁入破落侯府,如此就能摆脱世代经商的命运,不再受人指指点点。
到最后连个棺材都买不起,白布一裹,躺在那里。
可不就是贪心不足,因果报应。
原本以莫家这样的财富,锦衣玉食,惬意地过完下半生,不也是很好吗?
为何非要去执着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莫初歌内心一阵迷茫,哑然失笑,“伤害阿爹阿娘的凶手,是不是梁王手下的叛军?”
裴行晏从边疆杀回来,进宫勤王救驾,刚好遇见梁王拿剑挟持老皇帝。
裴行晏一箭射死梁王殿下,手底下的叛军到处流窜,没有及时肃清,才酿造自取悲剧。
她的阿爹阿娘死得好惨。
莫凌言点头默认,“徽州府尹已经让人在调查此事,相信很快便有结果。”
“把这个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