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舒昭仪接受不了。
顾不得什么端庄仪态,几乎是爬着往皇上身边凑了凑,她双手下意识的去抓皇上的袍子,却被皇上避开了。
皇上直接站起了身,他居高临下的瞧着舒昭仪。
“当然,朕也不是专横跋扈之辈,为国祈福,你若不愿,朕不逼你。但是你要知道,凡事种了因,就得去承担那个果,老四已经挨了一顿板子,颜面尽失,调查还在继续,接下来的后果是他来承担,还是你来承担,你们随意。”
萧景煜……承担……
舒昭仪一想到萧景煜现在的状态,她心就慌,她根本不敢细想,若是萧景煜再受罚,将会处于何种境地?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么一个指望,她怕萧景煜翻不了身。
皇上给了她选择,却也是在逼着她做选择。
这是皇上给她的警告。
当然,这也是皇上给满后宫,给所有皇子,给所有皇子母族的警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踏入这个争权的漩涡,就没有人能独善其身。他们的手段,皇上心知肚明,皇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好糊弄。只要他想追究,那不论是谁,既然出了手,就得付出代价。
皇上不糊涂,他也知道要怎么整治后宫,整治前朝。
他们母子,这是被皇上拿来开刀了。
她没的选。
紧紧的咬着唇,舒昭仪咬破了唇,嘴里血腥味四溢。
半晌,舒昭仪才冲着皇上重重叩首,“臣妾心知陛下心系百姓,奈何政务缠身,分身乏术,是以臣妾愿为陛下分忧,臣妾愿替陛下出宫,前往万佛寺,为国祈福,求天下宁,百姓安。”
看着舒昭仪,皇上挑挑眉,转身离开了。
容德轩外。
雪下的比之前大了不少,小太监已经撑着伞在候着了,见皇上出来,他忙过来撑伞。
一边往凤仪宫走,小太监一边低声回禀。
“皇上,沉香阁那边结束了,黄太医来看过,殿下身子骨没什么问题。”
“身子骨没问题?”
萧景煜口口声声说被害了,中了香,他筹谋布局,想要算计沈安宁,也的确需要用些脏手段。
可到头来,除了他中招之外,连黄泽都查不出问题来……
萧景煜这一局,输的也太惨了点。
是他太蠢了。
小太监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他低声继续。
“是,殿下伤的不算严重,不过,黄太医也说了,殿下受了杖责,难免惊惧,夜里可能会发热,还是得照顾的细心些。”
皇上轻哼,“你说当初沈家那丫头,身边护卫尽数被劫杀,她身受重伤,孤身一人在破庙里,是如何熬过来的?”
“这……”
“你说老九,当初在战场上,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太监抿着唇,不敢开口。
皇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心比天高,却半点事都经不住,萧景煜能成什么气候?这样的人,何以扛起大邺江山?
能力配不上野心,只会一味的妄想,那只会把自己害死。
他也该醒醒了。
“传朕的旨意,送他回四皇子府,其余责罚继续,什么都不用管。”
“奴才遵旨。”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应声,随即叫了人来给皇上撑伞,他低着头去安排事情了。
这些,舒昭仪都不知道,她瘫坐在地上,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呵,皇家薄情,还真是。”
不过不要紧。
她离宫,还顶了个为国祈福的名号,好歹不算太难看。
等舒家把庄子里的东西献上来,萧景煜能求一个转圜的余地,能不离京去镇守皇陵,那她距离回宫也不会太远。
只是,在沈安宁的身上输这么惨,她不甘心。
“沈安宁,咱们走着瞧。”
……
镇国将军府。
在舒昭仪念叨沈安宁的时候,她已经随着沈家的马车,回了将军府。
只是,才到门口,沈安宁就瞧见了等在门口的拂柳。
明明外面雪已经很大了,可拂柳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在外面来来回回反复踱步,急的不行。
沈安宁见状,隐隐觉得事情不对,还不待马车停稳,她就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拂柳,怎么了?”
看到沈安宁,拂柳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她快速扑过来,抓住沈安宁的胳膊,整个身子都在抖。
“小姐,你可回来了,大少夫人要生了,情况不好。产婆说怕是生不下来,让找郎中,可派出去的人现在还没回来,也没见郎中的影。”
“大嫂要生了?”
沈安宁听着这话,声调都提高了不少。
甚至没顾得上程氏和姚氏,她一边大步往院子里走,一边开口询问。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要生了?”
之前,沈安宁是给她大嫂梁氏诊过脉的,虽然梁氏临盆在即,但从脉象上来看,应该还得几日,暂时没有发动的迹象。再加上沈安宁记得很清楚,上一辈子的时候,梁氏是正月初九才生产的,生了一个男孩,现在这时辰也对不上,提前了许多。
一定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刺激了她早产。
拂柳不敢隐瞒。
“小姐,是有人来报,说小姐在宫里失了清白,被皇上以秽乱后宫为由赐了白绫。当时,大少夫人刚好要去老太君院里,听了这话受了惊。”
沈安宁听着这话,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们才从宫中出来,就算有人提前一步,也不会提前太多。再加上,宫中事如何人尽皆知,又怎么会传出赐白绫的谣言?
唯一的可能就是故意的。
而能提前知道她会出事,会编造这种谣言,传这种话的,无非是——
舒家!
“报信的人呢?扣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