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拓跋玉眉眼一跳。
她一直以为,陛下降她位份,罚她幽禁是厌弃了自己,可照越贵妃这么说……
若是厌弃了她,一把锁把储秀宫锁了,任她自生自灭就好,怎还安排这么些宫人看着她。
会不会她误会了陛下的心?
这么想,拓跋玉的怨念消了点。
越贵妃看出拓跋玉的动摇,和姜娇儿对视一眼。
姜娇儿心领神会,补充道:“如今中原和西凉开战,不少人忌惮你肚子里的孩子,想……”
拓跋玉立刻警觉:“他们想干什么?”
姜娇儿装模作样叹口气:“自然是想除掉你们母子了,尤其是你。龙嗣他们或许还不敢动,可你若是每天这样子折腾,孩子不小心掉了,他们可就无所顾忌了。”
拓跋玉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拓跋洪允不是已经被你们抓了吗?我如今是中原的妃子,和西凉已经没有关系了,为什么还要揪着我不放!”
“既然已经是中原的妃子了,那就在储秀宫安心养胎。你若日日这么闹,伤了龙嗣,陛下也会怪罪的。”
拓跋玉闻言,低头看看自己簪还平坦的肚子,后怕地点了点头。
“娘娘,饭菜热好了。”
翠屏把饭菜重新端了上来。
拓跋玉忙坐到桌边,狼吞虎咽。
越贵妃轻轻扯唇,像哄孩子一样柔声道:“这就对了,乖,多吃些。”
拓跋玉忙不迭点头,嚣张的气焰全无。
二人转身,正打算离开,拓跋玉忽然叫住她们。
“贵妃娘娘!”
越贵妃回眸,凤目微挑:“嗯?”
“能不能让我……见一眼陛下?”
拓跋玉言辞恳切,眼眶中蓄着泪水,看上去倒有些可怜。
“我已经许久未见陛下了。”
一滴泪从她略显苍白的脸庞划过,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当初意气风发异族公主的影子。
姜娇儿有些意外,没想到拓跋玉竟然对皇帝动真情了?
真是可笑!
越贵妃亦瞧了出来,面色波澜无惊,默了片刻,才道:“本宫替你去问问陛下。”
“多谢贵妃娘娘!”拓跋玉喜极而泣,差点跪下来感谢越贵妃。
从储秀宫出来,姜娇儿陪越贵妃回翊坤宫。
这一路,越贵妃意外地沉默。
姜娇儿看在眼里,率先打破沉默。
“拓跋玉竟对陛下如此情根深种,真让人意外。”
越贵妃回过神,扯唇笑了笑,淡淡“嗯”了声。
姜娇儿看着她这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有别的女人如此深爱着自己的丈夫,自己还要保持理智处理这堆烂摊子,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让人难以接受吧。
姜娇儿刚想出言安慰,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参见陛下。”越贵妃已经先姜娇儿注意到皇帝,微微福了福身子。
姜娇儿垂眸,跟着越贵妃行了礼。
皇帝原本神情恹恹的,看到越贵妃,眼睛稍微聚了神。
“是爱妃啊!朕最近事情多,许久没去看你了,不怨朕吧?”
越贵妃笑了笑:“臣妾怎么会怨陛下呢,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切莫太过操劳才是。”
“哎!”皇帝长叹口气,想说点什么,但扫了圈稀稀拉拉的宫人,终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爱妃这是从哪儿来?”
越贵妃攥了攥帕子,欲言又止。
皇帝看出她的动作,眉头一皱。
“怎么爱妃现在对朕也遮遮掩掩的了?快说!”
姜娇儿在一旁看得真切,越贵妃那是故意表现出为难呢。
要是放到现代,越贵妃这表演能力,一定能拿个影后。
“陛下,臣妾……刚去看过玉答应。”
皇帝这下闭了嘴,脸色难看起来。
他最近快被朝臣们就拓跋玉和她腹中孩子的去留问题,搞得头昏脑胀。
这会又听到拓跋玉的名字,自然有些烦。
不过,他还是问了句:“哦,玉答应身子怎么样了?”
“今日宫人来报,说玉答应情绪不佳,吃不下也喝不下,臣妾不放心,所以去看看。”
“她简直就是胡闹!这样下去,伤着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皇帝急了,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
越贵妃淡淡道:“陛下要不去看看玉答应吧,就算是为了龙嗣。”
皇帝一听,靠在轿垫上,顿了许久后,才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去看看,爱妃辛苦了,先回宫歇着吧。”
越贵妃恭敬地行了一礼,目送皇帝的轿辇转去储秀宫,这才抬脚。
“娘娘可会伤心?”姜娇儿走在越贵妃身侧,突然问道。
越贵妃先一愣,转而笑了。
“沈夫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开始问本宫这种话。”
姜娇儿认真道:“命妇没把娘娘当外人,自然想问什么问什么,不想作虚与委蛇那一套。”
越贵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自然地牵手姜娇儿的手。
“本宫也喜欢你,若是在民间,咱们定能做闺中好友。”
顿了顿,她声音淡了些。
“自我嫁给陛下,便帮陛下处理各种麻烦,倒不为别的。只是女子身在后宫,不像在前朝,不能为家国做些什么。只有为陛下分忧,也算为中原做些事了。”
“可日后陛下若知道了真相……”
越贵妃笑了笑:“无妨。本宫失宠事小,若是因为不做什么,而给那些恶人可乘之机,我才真的会后悔。”
姜娇儿心中动容,攥着越贵妃的手不禁紧了些。
送越贵妃回宫后,姜娇儿乘马车回府。
她头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寻风看看她,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姜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