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靠近中原的边城,原本是夜城,如今是通天河以北百里的木叶城。
木叶城中,一片萧索。
姜娇儿一行人默默观察着战败的西凉人,众人脸上遍布哀莫大于心死的麻木。
除却街上耷拉着脸的普通外族人,他们衣衫褴褛,但最起码来去自由。
更有那些手脚被重重镣铐锁住的,身骨单薄的,浑身伤痕累累,被拖行于街市的奴隶,
全是中原人。
就跟在中原,异族少女被当作货物一般,中原人在西凉,也是货物。
而在西凉退败时,他们更是任人宰割的奴隶。
牵着奴隶的西凉人,阴狠恶毒的目光看向了姜娇儿一行人。
他们是汉人的商队,完全不同的样貌非常容易辨认。
但是那些奴隶主并不傻,这一行商队,没一个是简单货色。
隔着半条街,不到几尺的距离,仇恨发酵。
姜娇儿和那领头的对视,终究还是对方败下势来。
他们不敢惹这群汉人。
姜娇儿心底幽幽叹一口气,哎……前路艰险啊。
“求求你救救我!”
蓦地,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爬到了姜娇儿面前。
她一愣,随即定住目光。
面前的这女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伤痕都已化脓,甚至隐隐散发着恶臭。
她那双眼既绝望又有小心翼翼的希冀,那份希冀实在厚重到叫人承托不住。
在此之前,她一定是绝望到尽头的。
姜娇儿微微张嘴,她并不是圣母,但这种情况之下,无法不动容。
陈意如走过来,她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脸,对这样的苦难,十分吝啬同情心。
“夫人,救下来也活不成。”
这话冷酷而真实,那女人也听到了,却忽然猛磕头:“菩萨,求你!我下辈子报答你!”
哪怕是死,她也不想这么死。
姜娇儿一阵怅然,不管是为了自由,还是其他什么,只是身前在地狱,单纯想要在死前挣脱。
她并不懂,却有些动容。
叫来翻译,问道:“问问,一个人要出多少钱?”
那翻译的眼眶也红了,听了这话,忙不迭过去和那领头人交涉。
然而,对方却做了一个嚣张至极的动作,他把求救的女人猛地拉起来,然后“忒”一口唾沫吐在女人脸上!
那翻译气得胸口上下急促起伏,一张脸怒红。
姜娇儿明白,对方打定主意不放人了。
那奴隶堆里原先还有人观望,可他们看到最后,想起来姜娇儿再怎样,也只是一个商队的领头。
怎么能和西凉这边的恶人抗衡呢?
终于一个个认命,跟着那些恶人,不知要去什么恶劣的地方。
陈意如看出了姜娇儿眼底的不甘,那情绪过于浓烈。
“夫人,还是不要惹事,毕竟这是在西凉,为了将军,还是要谨慎行事。”
谁知姜娇儿却冷着脸,完全不认可她的话。
“正是为了将军,我是沈鹤的夫人!所以,我绝不可能看着中原人在我眼前,受西凉人欺辱!”
陈意如没想到,这一路上,姜娇儿对自己一直表现的很宽容,甚至有时也会问过她的意见。
可这一次,她立刻就驳回了她的意见。
陈意如一双沧桑的眼睛里满是不赞同,但姜娇儿不说话则已,开口便不容人拒绝。
“夫人这么想,那我们要对他们动手吗?”
翻译过来和姜娇儿搭话,看到出,她对这件事也很热络。
其实这翻译是个混血,生下来没有父亲,而她母亲自然是汉人。
因为这样的身世,让她对这群奴隶很容易感同身受。
“嗯,找人探查路线,半路动手!”
商队的人没一个草包,哪怕就是周桐,不止计谋高深,就是身手也不错。
很快,他们就弄清楚了那群人的路线。
在离着木叶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部族,这个部族乃是慢慢由西凉前线的士兵形成。
部族里基本没有女人,而中原的女人,也不可能替他们繁衍后代,只是专门为了享乐。
探听到这一切,姜娇儿再也不忍耐了:“立刻出发。”
对方带着皮包骨头的奴隶,脚程不快。
姜娇儿带着人很快就追上了。
她带了商队里的七八个好手,骑着高头大马,围住了这一群人。
那领头的万万没想到姜娇儿会半路发难,一时间惊恐万分。
高头大马围着这一群人慢慢绕,那人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姜娇儿诧异:“原来你会说中原话!”
“我告诉你们,这一次我是奉塔塔尔部族的命令行事,若我出了事,你们都逃不了。”
姜娇儿身旁的一人冷笑:“是吗,原本还想让你留下放奴隶离开,现在看来,不能放你走了。”
那人脸色立刻变得灰白,一个劲儿摇头。
“放过我,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他涕泪齐下,突然跪下。
旁边跟着的西凉人,看到让人不可置信的一幕,立刻跑没影了。
姜娇儿挥手:“杀,一个不留!”
毕竟还是路上,她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挡了她的路。
很快,逃窜的西凉人被杀了个干净,而且这群人手段干净,不会被怀疑。
“我们得救了?”
那些奴隶们眼神是茫然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娇儿。
她走到一个看起来还算健康的男人面前:“怎么样,还能走吗?”
那男人连忙跪下:“菩萨!菩萨显灵了。”
这男人有一张朴实宽厚的脸,姜娇儿本想让他带着奴隶离开这里。
但是突然发现,百里的距离,他们是走不回去的。
最后,只能从商队里找出两人,让他们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