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娇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在她看来,秦由的堂叔多半是被人弄死了。
当然,这位秦堂叔也未必是什么好人。
沈鹤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由脸上浮上几分愧色:“多谢沈将军相助,只是如今我秦家连一份像样的谢礼都拿不出来。”
沈鹤淡然道:“不必谢我,我救你是为了查清真相。”
秦由已经知道了这二位注意到了沈家强占土地的事儿,但他依旧一脸菜色:“沈老爷一亩地给二十两银子,也不算贱买。”
“只是不顾你等意愿,强买了去。”沈鹤冷言道。
秦由快哭出来了:“是族长造的孽!”
族长家的儿子被人下了套,输了几百两银子,又失手误杀了人,华阳县的县令就是沈家人。
他告诉族长,只要卖了地,他儿子就不审了。
族长便想法子把各家地契骗到手,就这么糊里糊涂给卖了。
秦由知道是沈家做的局之后,本想去告官,可是沈家势大,他不可能成功。
一时冲动之下,才有了之前去闹事的情况。
姜娇儿心下暗叹一声,沈家这是阳谋,秦由一时半会只能自认倒霉了。
沈鹤也劝慰了秦由两句,随后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已经没地了,若想吃饱,不是开荒就是给人做佃户,可那些老爷恨不得吸光佃户的血。”
秦由抹了抹脸:“族长让几位长老给废了,新族长说我们如今只能离开了。”
沈鹤听着,沉默后点头:“也好,既然收了银子,另寻一处地方重新开始也好。”
秦由听他这样劝说,又忍不住哭了。
“我秦家人户籍虽然在这儿,但我听说有的地方也让人开荒落户,到时候若是碰见青天大老爷了,再改个姓,好歹让族兄子弟能够考学。”
沈鹤还是点头,随后指点地说了一句:“你秦家人多,趁现在还算有钱有势,尽早离开吧。”
秦由一愣,随即想到村里有些佃户,有时候来出县的路引都拿不到,一时惊住。
随即猛然站起身:“我,我这就走了。”
这副落荒而逃的姿态又叫人看了不忍,沈鹤让了路,谁知秦由神情一顿。
“将军,夫人。你们是我秦家的恩人!有一件事,我要和你们说!”
秦由下了很大决心,咬着牙道:“沈家人在偷偷酿酒!”
秦由深深呼出一口气,既然说了,也不在意多说一些:“用的,都是最好的粮食。”
沈鹤微微一惊:“我知道了。”
自从之前灾乱之后,皇帝是明确禁止百姓私自酿酒的。
但是以沈家的能力,藏住几个酿酒的作坊不成问题。
除非沈家的作坊规模非常大,不然这对世家来说,就算发现了也不能伤筋动骨。
姜娇儿没想到沈家还酿酒,不过也是,鲁地的汉子好酒,他们一路走来,路上只看见过一家官府经营的酒铺。
这里必然还有隐藏的酒铺。
秦由说完就走了。
姜娇儿看了沈鹤一眼:“沈念重的问题,就是强占百姓的田地,但是这一点,似乎只要是权贵,都无法避免。”
沈鹤点头:“是,但我们不是要对付所有豪族,既然三皇子要对沈家下手,我们只要找到把柄就是了。”
姜娇儿脑海里立刻出现了沈念重那张脸,不大乐观:“滚刀肉啊。”
“不,你看沈家这么多土地,且秦家是一族之地,他这一次用阳谋是因为这就够了。”
“我不相信沈念重的手上干干净净。”
姜娇儿听了若有所思:“你觉得,沈世言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两人相对坐着,姜娇儿目光里闪烁着一丝狡黠。
沈鹤也了然:“咱们人生地不熟,若是能找到沈世言留下的线索,倒是方便了。”
姜娇儿连连点头:“那我去沈世言的旧宅子找去,你就继续盯着沈念重。”
沈鹤点头。
姜娇儿第二天就沈世言的旧宅子,那老仆也还在,正弓着腰在扫院子。
姜娇儿带着寻风敲了敲开着的门,那老仆回过头来,一时还没认出她来。
直到姜娇儿说话,那老仆才激动地上前迎人:“姑娘,是你呀!”
姜娇儿冲他笑了笑,同时又沉下了脸:“老爷子。”
老爷子脸色不太好看:“姑娘啊,你是有什么新的消息?我,我家公子现在如何了?”
姜娇儿摇摇头:“他犯的事儿……太大了。”
老仆一愣,随即双手颤抖起来,虽然姜娇儿没说透,但他明白,他家公子多半是活不成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姜娇儿跟着惋惜了两句,随后又道:“你家公子虽然是为母报仇,到底得不偿失。”
老仆眼泪哗哗,不住地摇头:“不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姜娇儿一顿:“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老仆一下跪在她面前:“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能不能和县令说说,让他救救我家公子,他们是好友!”
县令?
县令不是沈家人吗,可就她这两天的调查来看,沈世言和姓沈的关系一向不好。
“对对!”
姜娇儿思索了一下:“老爷子,是如今的沈县令吗?”
她说着,又让寻风赶紧把人扶起来。
寻风力气大,老仆被架起来,又猛地摇头:“哪里有什么沈县令,是王县令啊!”
姜娇儿连忙安抚他的心情,随即道:“现在的确是沈县令,不过你说的这位王县令,我回去叫人打听。”
老仆点点头:“多谢姑娘,我家公子和县令关系一向好,就是进了沈家才不怎么联系的。”
“知道了,我一定去找他。”
靠谱再三叮嘱,姜娇儿也耐心答应着。
只是这老仆实在年迈,看着已经有些糊涂了。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