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家世一般,妻子也是年轻时定下的农女,一家人就住在官衙后院。
姜娇儿的马车停在官衙附近,她略掀了车帘望了望。
华阳城向来富裕,如今的沈县令更是炙手可热,就是官衙后院也热闹的很。
这要是想进去探一探,估计要费好一番功夫。
“回吧。”
外面的车夫听到姜娇儿吩咐,立刻将马车掉转了方向。
虽说有了王县令这个线索,但他们一家走的走,死的死,除非是有人指路,要不然想找他留下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沈鹤在沈府里行动不便,他盯着沈念重的时候,人家也在盯着他。
两天下来,他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
两人坐下来捋了捋,发现这么两天下来,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了。
“将军,外面有个人担了些新鲜菜蔬,说是找您的。”
下人进来,把这消息说了。
夫妇俩愣了神,难不成是卖菜的?
心中虽有疑问,沈鹤还是叫人领着进来了,沈府的后门在下人眼里也算是一个肥差。
而显然,此刻看着后门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他没认出来人是谁,也不觉得一个本地人找到沈鹤他们有什么奇怪。
待到把人领进来,夫妻俩吓了一跳。
“秦小哥,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人竟然是本该早早离开的秦由。
秦由先是不慌不忙把新鲜菜蔬递过去:“将军,夫人,一些谢礼。”
随后,他这才躬身拜了拜。
“族里有些上了年纪的,不愿离开故土,还有些女儿嫁到这儿的,一时也放不下。”
“这么算下来,有好些人都不走,我也留下了,想着将军和夫人什么时候会用到我,那时候我也好效一份力。”
姜娇儿诧异地看着他,不过几天而已,秦由蓄了半张脸的胡子,看上去老了五六岁,还真是和从前不大像了。
见两人都盯着自己那张脸瞧,他又低声道:“因为秦家人大部分都走了,那些人不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沈鹤面色严肃:“不得侥幸。”
秦由挠了挠脑袋:“我相信您二位!”
其实他更想说,正是碰见了他俩,他才下定决心不离开的。
姜娇儿笑着叫人给秦由倒茶:“不管怎么说,你这掩盖容貌的法子也太妙了!”
秦由从前也是乡绅,虽则自知身份低微,却也在两人面前坦然坐下了。
沈鹤见他打定主意,神色也缓和下来,但仍不忘警告。
“其实你留下来起不了大用,听说之前的华阳城的王县令在路上碰见歹人死了,你看哪怕是官,他们也有办法收拾。”
秦由叹息一声:“王县令可惜了。”
他语气奇怪,似乎认识似的,夫妻俩立刻看着他:“你认识?”
“是啊。”秦由点头:“往年劝课农桑的时候,王县令都是下乡的,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
沈鹤听了,也不犹豫,便把这两天再查的事情说了,随后问道:“若是王县令想要留下线索,你觉得他可能会给谁?”
秦由听的目瞪口呆,随后猛地拍了拍脑袋:“我还真知道一个地方!”
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两人心头顿觉十分豁然,此时已经将近申时,姜娇儿只怕来不及,问道:“现在去,可以吗?”
秦由立刻起身:“若是晚些,必然来不及了,现在去还好!”
说完,三人都不再耽误功夫,不过到底是住在沈家别院,出来时还要做副样子。
秦由便低着头,弓着腰,谄媚地说起华阳城如何好。
姜娇儿和沈鹤一同携手出去,姜娇儿脸上挂着娇俏的笑容,欢喜着也要出门。
唯有沈鹤,仿佛是被生拉硬拽似的拖离了家门。
三人转过一条街,便快马加鞭地朝着城中去了。
此时街市都已经在收尾了,秦由把二人带到了一家生意萧索的茶馆前。
“就是这儿?”
秦由低声道:“王大人刚来的时候,就喜欢在这家茶馆喝茶,和掌柜也有交情,自王大人出事儿后,这家掌柜便把大人常用的茶室锁了起来。”
姜娇儿面露诧异:“这么巧?”
沈鹤跟着上去:“必然是蹊跷。”
秦由明显还是这家茶馆的熟客,那家掌柜一见他来,又一副野人模样,很是诧异。
“秦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秦由学着读书人的模样施礼,随后道:“家里地没了。”
那茶馆掌柜知道点内情,安慰他两句,随后目光就落在了沈鹤夫妻俩身上。
一个容色殊艳,一个气质卓绝,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
秦由并不去阻拦掌柜的目光,反而侧过身,却也不介绍,只道:“我想去王大人那间茶室看看,可方便?”
一听这话,掌柜便皱了眉头。
姜娇儿原本以为这事儿要纠缠一阵,谁知那掌柜为难了一会儿,就掉个头,从袖子里掏出钥匙给秦由:“你知道在哪儿的。”
姜娇儿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万万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脸面!
只怕,秦由和王县令交情不浅。
秦由带着两人迅速找到了那间茶室,其实这件茶室很小,三人进去,尤其是还有个人高马大的沈鹤,几乎把这屋子挤满了。
“很适合两人说些私话。”
沈鹤认同地点头,这屋子一进来就让他有种“安全”的感觉。
秦由脸上带着一丝苦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您二位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么个地方。”
这家茶馆不算大,也不算非常雅致。
姜娇儿的目光四周扫过,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沈鹤却一眼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把弓箭。
旁人可能看不懂,但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把重弓,做工不算好,但一般人可拉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