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黑,这个时候,讲究些的人家正在用晚膳。
而他们俩是因为突然外出,却没来得及吃饭。
沈信安这个时间上门,若说没什么鬼心思,是绝不可能的。
姜娇儿看了沈鹤一眼,有些担心。
沈鹤四平八稳地开口:“请他进来。”
不等人去请,沈信安已经到了门口,他没有他老子的脸皮,但也真的看不上两人。
故而,他老子凭着脸皮可以什么不顾,他就是纯粹的不客气。
“沈将军,这个时辰,打扰二位用饭了。”
姜娇儿心里腹诽,知道打扰你还来,亏得她不想较真!
沈鹤神色淡淡:“不打扰,厨房正在准备,估计还要一会儿,沈公子有什么事吗?”
沈信安面上装的很是恭敬:“信安就算有事也不敢随便叨扰,只是想到这别院久不住人,怕有什么地方慢待了将军。”
沈鹤挥挥手:“这里已经很好,我日常行军,露天都是常事,没什么慢待的。”
沈信安却仿佛觉得他在客气一般,自顾自走到院子里左顾右盼,指着一片空旷处:“将军跟我太客气了,这里应当放些兰花,听说夫人是喜欢奇花的,这里光秃秃的,实在不雅。”
姜娇儿忍耐着不悦:“不用了,反正也住不久。”
她的语气比他俩生硬多了,可沈信安就好像没听到似的,又指着一棵树说应当砍了。
一个沈家的小仆立刻跟到沈信安后面记起来,他愈发肆无忌惮,开始到处查看。
姜娇儿咬着牙,拉着沈鹤的袖子:“这是在找人吧!”
沈鹤挑眉:“秦由呢,你安排到哪了?”
姜娇儿卸了口气:“刚把人放后厨,给了旁边人一些好处,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劫。”
沈鹤捏了捏她的脸:“好了,我去看看,替他遮掩一二。”
沈鹤说完就跟过去了。
沈信安转了一圈,嘴巴说的有些干,身边的小仆没有眼色,他咳了咳,索性不说话了。
“后厨在哪呢?”
沈鹤一听就知道要糟,不过还好,沈信安去后厨,主要是想喝杯水。
小仆迅速领着人去了,沈鹤没办法明着去报信,索性跟着去。
一进去,秦由正在拾柴火,沈鹤迅速和他对了个眼神。
秦由一瞬间心领神会。
沈鹤舒了一口气,希望他赶紧躲出去。
可谁知沈信安却还要装模作样地考察一番:“这是在准备什么?”
秦由并不答话,守在一口烧了半天的锅面前,又提了半桶油。
这时,小仆递过来一杯绿豆糖水,沈信安接过。
他不经意间扫过伙夫,忽然觉得面前那人有些眼熟,但对方明显正是做菜的关键时刻,便先喝茶。
下一刻,火光突然就升起来,热油,黑烟一下窜了老高!
沈信安一口茶呛个半死!
“咳咳……咳!”
秦由头发被燎着了,哇哇大叫,一张脸都是黑的。
恰巧今日的大厨收了姜娇儿不少好处,以为这新来的就是笨手笨脚才得了主家叮嘱。
大厨赶紧拉着秦由跪下:“公子!对不住,这是家里不成器的外甥!”
沈鹤阴着脸:“好了,学聪明了再让进厨房!”
沈信安见沈鹤已经处置了,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实际上是他丢了个大丑,一时半会不想开口。
再加上,他心知肚明,这别院的厨子都是这种半吊子货,原本就是故意的。
“罢了罢了。”沈信安一脸愧疚:“待我回去,便挑几个伶俐的送过来,还有那院子,也太空了。”
“我娘那边还有些名贵牡丹,不比京城,却也雅致。”
沈鹤客气地向他道谢,姜娇儿则是姗姗来迟,看着沈信安略微狼狈的模样,急忙出声:“这是怎么啦?”
沈鹤没说话,只咳了一声,沈信安可不想在这个农女出身的夫人面前丢丑,匆匆炫耀了一番自己家的奇花,便离开了。
等人走了,两人又低笑出声。
“这是来找人的?”
沈鹤嘴角噙着笑:“嗯,不过他应该也不确定,只是来试探一番。”
还有那厨子给秦由求情也是神来之笔,毕竟沈信安可不会认为他俩能收买沈家的厨子。
俩人往屋里走,没一会儿,秦由便追上来了,嘴上还嘿嘿笑着。
“将军!”
姜娇儿看他还托着两碗东西,不由得问:“这是什么?”
秦由又贼笑一声,便把汤碗放在桌上,随后掀开了精致小瓷碗:“这是咱们华阳的特色,绿豆糖水,解暑又好喝!”
姜娇儿瞥见里头还有碎碎的冰,心里生起一丝兴趣。
沈鹤却一脸嫌弃:“刚才沈信安喷出来的就是这绿色的汤水。”
他站的近,心里很是恶心。
秦由故意逗弄两人:“挺好喝的,这是新做的。”
沈鹤转过头,拿出了茶馆的册子:“这东西之前瞧了一眼,古怪的很。”
姜娇儿之前也大概瞥了一眼,一开始她还以为里面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结果看了几张,居然是不知所云的日记!
且翻了几页,这日记里也没记下什么特别不一样的东西,反而像是小学生的流水账日记!
这会儿有机会仔细观摩了,三人一致认为这里头另有乾坤。
秦由更是摸着下巴,一阵摇头点头:“王大人以前就是个很有趣的人,破案也喜欢用些别人想不到的方法。”
姜娇儿听了若有所思:“我倒是想起来,有些人用蜡或者冷油在纸上写了字,再用些特殊的水一洗,字就显出来了。”
沈鹤摸了摸那纸张:“没有蜡,也没有油。”
秦由跟着道:“王大人说过,这世上有一种颜料,热到一定程度才显色!”
两人听了他的话都有些激动,这是王县令亲口说的,一定是他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