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在和王府作对的人,今天就没了,早晨刚看到的时候,那人身上还结着青黑色的冷霜。
沈鹤冷着脸,叫人把李山找来了。
李志最近的步调明显不是一点点筹谋着来的。
他恼羞成怒地爆发了。
所以李山也有点措手不及,等沈鹤把他叫过去,他更是诚惶诚恐。
就怕沈鹤要换一个合作伙伴了。
“王爷,我大哥应该是把会蛊毒的那个女人当成了杀手锏,如今那人不在了,他也变成了疯狗。”
李山一边说,一边悄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沈鹤在桌子后头端坐着,听到他这么说,眉头一拧,一张冷若寒冰的俊脸抬起来:“我知道他疯了,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李志手里头有不少兵,而这些天,他也看出来了,李志能干出屠戮无辜的事。
硬碰硬是极其不理智的。
想法,李山当然是有的,只是他也没有把握。
“王爷,李志有几万兵马,是从十几年前就跟着他的,这些人对李志早就不只是下对上的忠诚了,而是亲兄弟一般般。”
“要想伤亡最小,得先策反这一部分人。”
沈鹤对李志的这几万兵马有所耳闻,他问道:“如意医馆的事情,还不够他们看清李志为人狠辣吗?”
李山叹了一口气:“王爷,毕竟只是害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且如意医馆到底曾经治过不少人,百姓们自然感念这份救命之恩,那群不懂政事的兵丁只认令,怎么会管这些呢。”
李山话只敢说一半,如今医馆的大夫就死在府衙门口,多少跟王府沾点关系,只怕不会善了。
在那些兵丁眼里,只怕更信任李志了,毕竟李志哪怕狠辣,到底跟了几十年,比沈鹤这个空降的琼州王更靠谱些。
“如果,爆出蛊毒是李志散播出去的呢?”
李山沉默了一下,可还是说:“蛊毒没有死人。”
沈鹤放下勾勾画画的笔,揉着眉心:“信任是一点点瓦解的,只是本王不想再看到他四处乱发疯了。”
“你先回去吧。”
李山没给出有用的建议,颇有点愧疚,悄悄回去了。
姜娇儿也知道了李山无用的事,一时间恨不得自己给他出主意,难道现在不能无中生有呢?
李志做过的事,用些无中生有的证据,就不能定罪了?
另一方面,她也知道,李山骨子里是畏惧李志的那些部下。
在她看来,这些为虎作伥的人明明知道李志阴狠毒辣,草菅人命,却不知悔改,所以都该死!
可十几年,这些人在军中早就形成了一张牢密的关系网,轻易又动不得,只能徐徐图之。
她一边处理如意医馆的事,一边还要为这些事分心。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一个凶险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如意医馆在大夫死的第二天关门了,上头还挂着白灯笼,却无人拜祭。
大夫也是个外地人,就这么孤零零的死了,一张破席子就收了尸,大家又忍不住同情起来。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最开始,是那家给医馆大夫收尸的男人面色发白,到了晚上开始发烧说胡话,一夜过去,那男人却怎么也喊不醒了。
一个倒下了,第二个第三个很快也倒下了。
接下来,府城的人一片一片地倒下了。
大家找到了最开始的源头,于是说是医馆的大夫寻仇来了。
可寻不寻仇的,有病是要治的,但是医馆关门了,那秘方也只有大夫一个人知道啊。
这下子,琼州府城的人炸了锅了。
疫病卷土重来,这一回,他们却没办法了!
甚至于,琼州府城出现了第一个因病去世的人!
那是一个露宿街头的老人,平日里大家就看他在街上讨饭,忽然这天早晨,他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墙根。
他们想让如意医馆重新开门治病,可一群普通人,什么门路也没有,怎么会找到医馆背后的主人?
幸好,生病的不只有穷人,富人也同样生了病,他们知道如意医馆背后的人是李志,纷纷求上门去。
但这一次,李志却说他没办法,毕竟自己好好从京城请来的大夫就那么被人逼死了,他不敢再出头了。
于是,所有人的仇恨值立刻给到了王府夫妇。
这两天,琼州府城里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出现了,他们最多还是想知道为何王妃娘娘要和医馆过不去。
而富人望族里头有些人就要熬不住了,可偏偏李志就是不松口。
一时间,那些人不知道是该恨谁了,他们也不信李志手里没有药!
府衙里头,姜娇儿刚带着人数购了五千份药包。
方成合上账本,眼睛底下青黑一片:“总算是够数了,娘娘,现在就把药送到李将军那儿?”
姜娇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对,快送去吧。”
李山也在傍晚前收到了药,而之前求到他这里的人,他立刻给了回复。
第二天,府衙门口开了个施药棚子,一分钱不取给人送药。
一大早,府衙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人们的脸上终于再度有了笑容。
李山露了脸,不少人哭着要给他磕头,他就冲着府衙的方向作揖:“这些都是王爷和娘娘想办法弄来的药,要磕头,也是给他们磕。”
于是,大家又诚心诚意地给沈鹤夫妇磕头。
府衙门口是拨开云雾见天日,李宅却是晴天霹雳。
李志的眼神几乎是要吃人了,他瞪着手底下一个小兵:“你说李山有药?”
小兵的肋骨都要让他弄断了,这会儿脸色煞白,只能点头。
李志不敢置信:“怎么可能,难道和那女人里应外合的人……是他?”
幕僚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大人,某早就说,你这个八弟生有反心啊!”
李志转身,抽出刀,一刀斩下这人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