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天气逐渐变得凉爽起来。
院子里的金桂开的好,满院子都是桂花馥郁的香气。
三个孩子们都去书院上课了,姜娇儿和冯凤娥做着砵仔糕。
冯凤娥想多做一些,等到时候与莲莲一起下乡拿去送给乡亲们。
“我听说那小齐大人还待在府衙呢?”
“这几天可把王大人折腾的惨。”冯凤娥掩唇偷笑,她这几日上街特意去府衙边上逛了一圈,见那王大人两眼泛青,萎靡不振,一看就是几日都没歇好的样子。
齐司州要查账无可厚非,有经承和经历帮衬着,再加上他自个儿带的老账房先生,偏偏还要去磋磨王炳。
姜娇儿勾唇,“让他去查,王炳不是个傻的,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弯弯绕绕都不懂的话,他也白做这些年的官了。”
冯凤娥点点头,将手里装点好的砵仔糕递给她,“上蒸笼就行了。”
把砵仔糕放进了蒸笼里头,俩人净了手朝着院子里走去。
“今儿个还是我去接小郡王和郡主们吧。”
姜娇儿拿眼睨她:“憋着什么坏呢?我告诉你,别又把小甜惹哭了,当心我饶不了你。”
“我的王妃娘娘,我哪儿敢啊!”冯凤娥作势求饶,“我就是觉着学校山脚下的零嘴好吃,这不昨儿个惹了小郡主不快,我今儿买些零嘴去哄哄她。”
姜娇儿无奈的笑了笑,正想让她莫要在外面乱买,就见一侍卫匆忙进了院子。
侍卫站在院子入口,神色着急的朝着姜娇儿点了点头。
姜娇儿话锋一转:“那你去接吧。”
冯凤娥也是个识时务的,拎着裙摆快速离开。
“出什么事了?”
她屏退了下人,轻声询问。
“王爷带着人去了军营后头的树林操练,属下只得来找王妃您。”
“南宁那边揪着人了。”
姜娇儿眼前一亮:“何时的事?”
“就是昨夜。”侍卫拱了拱手,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沈鹤与姜娇儿临行前特意留了人驻守在南宁,盯着知府的一举一动。
革职之后,南宁知府上奏朝廷这事儿也在沈鹤的监视之下。
起初大约是抱有侥幸,一直按兵不动,但等了几日也没见有信儿,就越发慌乱了起来。
狗急跳墙,肆意报复,想着自个儿都要被革职了,便扩大水地滚投放想彻底把南宁这趟浑水搅乱,给后来的人留下一堆烂摊子!
南宁知府心思龌龊,就是被革职了,也要留下一些肮脏手段。
这大肆投放水地滚必会引得百姓慌乱,水运运输和漕运多少都会受些影响,新官上任就遭受这么大的麻烦。
即便是处理的好,也会在他官场生涯添上一笔,处理的不好,那圣上见了就会觉着不如先头这个。
姜娇儿脸色冷岑岑的,“他简直不配为父母官!”
“咱们那头抓了几个江州的商人,属下先行回来复命,他们压着人脚程慢,约摸还有两三天才到。”
“抓来的人招了没?”
“都招了,那几个商人都承认了是知府指使。”
姜娇儿眉眼微动:“虽说这南宁知府认识几个商户不奇怪,可这江州商人只是做买卖,凭什么为他办事?”
“以往也就罢了,如今只是个被革职的知府,商人重利讨不得半点好处,凭什么为他指使?”
“王妃英明,属下们在询问的时候用了些手段,那几个江州商人说他们和知府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就有人拿钱给他们投放水地滚,一只十五文。”
“南宁知府也知道这事儿,和他们合作,从中拿回扣。”
闻言,姜娇儿脸色猛地沉下!
“可知道是谁拿钱给他们?”
“不知,那些商户们都说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只是对方给的钱多,而且又是一次性结清,不过是投放几只水地滚,知府不管,他们没有危害还能挣钱也就做了。”
姜娇儿狠狠一拍桌子:“好一个南宁知府!”
一边做着父母官,一边吃着回扣投放水地滚,这种黑心肝的钱他也挣!
姜娇儿摆手,狠狠吸了口气:“这事儿本宫知道了,人押解回来后先看管起来,剩下的待本宫与王爷商议后再做决定。”
屏退了属下,姜娇儿脸上的怒意仍未退散。
院子里头吹来凉爽的风,吹动着金桂飘香,却吹不掉她心里那股躁动的怒火。
姜娇儿让随风去请沈鹤回来,她鲜少会在他忙的时候去喊人。
沈鹤着急忙慌的回了王府,见她脸色不虞,心里头把今朝过了一遍,觉着问题不出在自个儿身上才询问缘由。
得知南宁的事情,沈鹤也神色凝重起来。
“我立刻写奏折呈上。”
“等等。”
姜娇儿拦住他,“上次的奏折并未审阅回来,你说圣上是没看,还是故意压着?”
黑白分明的眼珠里透着几分光芒,沈鹤一点即通。
他上报的只是南宁知府和平县县令革职的事情,藩王有权处置,但也需要上报朝廷。
按理说奏折到了皇上手里就该审阅发送下来,可这会儿他都没见到踪影。
革职之事已成定局,皇上迟迟不回,只怕是刻意压下。
沈鹤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墨汁滴在炫白的纸张上,晕染开一片墨渍。
“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更改,皇上却压着奏折不松,只怕是有人在施压。”
“此事证据确凿,但若施压与皇上定会引得不满,别忘了咱们城里头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盯着。”
姜娇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沈鹤低皱起眉头。
随后,他抽走被染了墨渍的纸,重新换上一张崭新的。
“既然一锤不响,那就再敲几锤!”
姜娇儿勾唇,“倒也不用为难谁,咱们只要做咱们想做的,得到咱们应该得到的就行。”
沈鹤点点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