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看中子嗣,我生了丫头之后身子受损,夫君纳了妾开枝散叶,我自知是自己的原因百般忍让,却因为我一昧的退让,才让家中小妾骑到我头上来!”
“我婆母因着孩子是女孩,就对她百般磋磨、虐待,残羹剩饭那是常态,孩子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
妇人说着,将孩子的衣袖挽起来,骨瘦嶙峋,手臂上头全是结痂的伤痕和淤青。
“我本以为这辈子无望了,直到那日春日班到了我们镇上唱戏,我看到那场戏,我才想明白了。”
“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要离开那个地狱!”
妇人感激地看了姜娇儿一眼:“我王妃让我醒悟,我以性命要挟办了和离,带着孩子来到了琼州,孩子能读书,我也找了事儿做。”
“日子虽然过得拮据,却再也不提心吊胆。”
“是王妃让我知道还有另外一种活法,也是王妃让我知道,身为女子从不低人一等,我不是谁的附属品,我的孩子也不该被人欺辱!”
妇人环视众人。
“你们扪心自问对自己夫人、孩子、母亲真的好吗?为什么要限制她们,为什么要逼着她们一定要生儿子?”
“女子产子如鬼门关走一遭,拿命换来的孩子却只因是女子,所以就该被虐待?”
面对夫人声声质问,方才喊的最厉害的一群人,纷纷噤了声。
姜娇儿看着为她挺身而出,自揭伤疤的妇人,心里有一块地方软了下去。
眸光闪烁,她脸上的怒意渐渐退散,整个人散发出柔和的光。
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支持她,这件事于她而言就是有意义的。
哪怕千夫所指,哪怕被戳脊梁骨。
姜娇儿看了眼沈鹤,脸色恢复如常。
“盛大人还等着,你先把人送出城吧,我这儿没事。”
她笑着点头,示意沈鹤放心。
沈鹤留下两名侍卫,带着盛宏上了马车。
“王爷无须管我,且去照看王妃吧,她那边更要紧些。”
沈鹤点头:“你路上小心。”
送着盛宏出城,他才掉头返回。
彼时,姜娇儿已经拨开人群走到了妇人面前,取下腰间的荷包塞到她手里:“本宫不知缘由,不予置评,但本宫不觉着本宫有任何的错。”
“本宫所做都是为了天下的女性,希望能帮她们走出困境,而非是让原本就过得幸福的女子,非得去折腾。”
“这些钱你拿着,找个住所安顿下来,就算你苦了自己,也别苦了孩子。”
姜娇儿说完,带着人离开。
回了王府,随风才道:“王妃您别生气,那些百姓无知,听风便是雨,人云亦云。王妃您做的事利在千秋,将来一定会让他们明白的。”
姜娇儿摇头:“眼下已经不气了。”
“莲莲回来了没?你去把侧妃请来,本宫有话问她。”
“莲莲昨个儿就回来了,奴婢现在就去请。”
姜娇儿端起茶盏浅呷,吩咐了下人备了茶水,目光沉沉地盯着前方。
冯凤娥来的快,嬉皮笑脸进了屋就找她讨要零嘴。
却见姜娇儿脸色,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出什么事了?”
“等莲莲来了。”
姜娇儿没多说,只漏了一句话,冯凤娥坐立不安,时不时朝外头往去。
一盏茶的功夫,她桌上换第二盏茶的时候,莲莲才姗姗来迟。
“王妃,春日班有些事情耽搁了,故得来晚些。”
“先坐。”姜娇儿示意,“之前本宫让你们填写的表格本宫都看了,今日本宫就是想问问,在演出期间到底是如何宣传的?各地方百姓,不论男女反应如何?”
莲莲和冯凤娥对视一眼,俩人欲言又止起来。
“无妨,本宫既要做这件事,定然就是要找对了路,不怕听那些大言不惭的话。”
莲莲抿紧了嘴唇,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委婉道来。
倒是冯凤娥直言不讳:“还能有什么反应?你不都猜得到,在这个时代……”
她话一出口,引得姜娇儿一瞪,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这个时候,想要他们接受,没那么容易。”
冯凤娥撇撇嘴,吐了吐舌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所以没敢继续往下说。
倒是莲莲斟酌了下,才娓娓道来。
下乡走近百姓虽然没有特别大的显著,但因为走的地方多,所以也让不少人知晓。
其宣扬的思想确实违背现在众人所知的三纲五常和女德,大部分人是无法接受的。
尤其是什么女子当自强独立,不依附于男人这种话。
但也有小部分女性听进去了,于是她们开始反抗。
“其实我们也看到很多,她们离开了家中后,有的带着孩子很难生存,有的倒是有一技之长养活自己没问题,但和离之后,男人却不允许她们将孩子带走。”
“还有妇人抛头露面做生意,虽然咱们大煜朝民风开放,可架不住有些男人心思龌龊。”
姜娇儿抿紧嘴唇,妇女独自一人在外,的确会遭人诟病。
在这个封建社会里男子为天,她们若不敬夫君,不敬婆母,想要为自己争取权利,换来的就是咒骂和虐打。
姜娇儿垂眸,剥动着手里的茶盖,却迟迟没有饮下。
她一直都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也未必没有想过之后的事情和会发生的一些意外。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如此迅速,她甚至还没有进行下一步,就已经引得哀声怨道。
“王妃?”
姜娇儿回过神,“本宫知道了。”
“莲莲,凤娥,这件事还是要做下去的,虽然会很艰辛,但本宫相信假以时日也能看到成效。”
姜娇儿心中有主意,但眼下还不能实施。
“王妃,小齐大人来了。”
随风疾步而来,冯凤娥和莲莲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