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左右折过他的手臂,将他扣住,婢女扬手重重落下一巴掌。
冯家院子里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冯家当家的都挨了打,谁还敢在这个时候上去触姜娇儿的霉头?
空旷的院子里全是“啪啪啪”的耳光声。
姜娇儿没喊停,婢女就继续打,打到冯家大爷嘴角渗出鲜血,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她才出声制止。
冯家大爷一口血水喷出来,身子歪歪斜斜地靠在花台上。
“你……”他颤抖着手指着姜娇儿,口齿不清,一说话嘴里便冒出了血水来。
“怎么?还想挨打?”
姜娇儿冷笑,冯家大爷眼底闪过一丝恐惧,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还在持续,几乎是下意识地缩回了手,疯狂的摆动着脑袋。
“王妃,这冯家人不识礼数,敢顶撞王妃,依奴婢愚见就该好生敲打一番才是。”
“若是教训不够深刻,以免好了伤疤忘了疼,下次还敢!”
姜娇儿眯起眼,冯家大爷连忙摇头,嘴上疼痛的说不出话,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立刻跪下,双手合十不断地搓着求饶。
冯凤娥冷眼旁观,心里虽然有些不适,但她神志却很清醒。
一直压抑着心里的冲动,狠狠吸了几口气。
她不是圣母,不会对一个对自己下狠手的父亲产生怜悯。
更何况,她本身与冯家就没有多少亲情牵绊。
冯家大爷神色狼狈,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眼眶湿润,仍旧在求饶。
他哪里想得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把冯凤娥骗回来时,也没认为姜娇儿会为了她上门找人。
他只是打算饿她两天,让她松口把配方交出来。
冯凤娥骨头硬,他气不过,才把她关到了井底下。
至于随风……
他是知道她有功夫在身上的,没料到随风会跟着来,害怕事情出现差错,就往她水里下了药。
冯家大爷现在是悔不当初,他方才对着姜娇儿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姜娇儿眉眼微动,唤人去抬了椅子过来。
冯家人跪在地上,她高高在上坐着,目光审视。
“冯大,今日你对本宫出言不逊,本宫也给了你教训,今日这事儿就算结了。”
“但你和侧妃的事情,始终是要有个说法的。”
姜娇儿侧眸:“凤娥,事已至此,你有什么打算?”
冯凤娥抿了抿唇,掀起裙摆跪在她面前,重重一磕头:“王妃,妾身已经嫁入王府,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
“妾身不会做对不起王妃的半点事情!”
“今日冯家不顾父女之情,意图囚禁妾身,妾身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亲情之间的淡薄,所以妾身恳请王妃做主,助妾脱离冯家,与冯家断绝关系!”
冯凤娥的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冯家大爷更是瞪大了眼睛,不住地摇晃着脑袋,嘴里“啊啊”的喊叫着。
冯凤娥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定定地看着姜娇儿。
姜娇儿眉头轻蹙,半晌,轻声道:“你可想清楚了?”
这里可是大煜朝不是后世,想要断绝关系,没有那么容易!
后世只要迁出户口,更改信息,自立门户即可。
可古人讲究氏族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要断绝关系,那是要迁出户籍,除掉族谱。
最重要的,是人言可畏。
冯凤娥目光坚定,郑重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可以!”
冯家大爷拼命摇头,费了好大劲忍着剧痛,才囫囵不清的吐出三个字。
“凤娥,你怎么能这样?”
人群外头,冯家老二冲进来,面色青紫的斥责道:“这是你父亲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就算他有什么错,也不至于要断绝关系!”
有人帮腔说话,冯家老大跟着点头,猩红的眼眶湿润起来,看向冯凤娥的眼中带着些不舍。
可这眼神落到冯凤娥眼中,只觉得讽刺至极!
不舍?不是舍不得她,而是舍不得她这个侧妃的身份罢了!
她如今嫁入了王府,即便冯家与王府关系不好,可到底是打着沈鹤岳丈的旗号。
冯家也想,若是冯凤娥将来能添子嗣,在沈鹤面前多吹吹耳边风,重修旧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如果断绝了关系,那就等于彻底断了冯家的生路!
“王妃!”冯家老二跪下来,眼泪婆娑,言辞恳请:“王妃恕罪,草民求王妃开恩!”
“草民的哥哥也只是一时糊涂,可到底是侧妃的生父,父女之间的隔阂和矛盾在所难免,可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别说是父女了,就是枕边人也有拌嘴吵架的时候。”
“亲人之间没有隔夜仇,王妃劝劝侧妃,不要冲动行事!”
冯家老二句句提及“父女”二字,虽没有明言,却是在告诉姜娇儿这是冯家的家事,她就算是王妃,也不能过多干预。
姜娇儿轻嗤,明眸之中溢满了嘲弄。
冯家大爷撑着身子来到冯凤娥面前,伸手拉住她,眼中落下一行浊泪。
冯凤娥一把抽出手,面含讽刺:“假惺惺!”
姜娇儿低头看着水葱似的指甲,听着冯家老二苦苦哀求,还有冯家大爷咿咿呀呀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眼眸。
“冯家不同意。”
她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五个字。
冯凤娥扑通一声又跪下来,双手攥住姜娇儿的裙摆,目光恳求:“王妃,帮帮我。”
“动不动就下跪。”姜娇儿暗暗斜睨一眼,伸手扶起她。
“冯大,侧妃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今日她势必是要与你冯家斩断一切的。”
“本宫本不该插手你冯家的家事,但侧妃既已嫁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