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
文康帝刚歇下就被吵醒,还得知此消息,颇为盛怒。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连个犯人都看不住,你们这群饭桶!”
文康帝气得不轻,扬手将案上的砚台打翻。
“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犯人被杀,还被人如此羞辱!”
“公然叫嚣着拿不回税银,这是打朕的脸!”
“陛下息怒!”
刑部尚书和甄大人连忙跪下:“是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责罚?”文康帝狠狠喘了几口气,抓起案上的茶杯朝着他砸去。
茶杯碎裂炸开在脚边,碎片飞溅,划破了刑部尚书的额头。
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刑部尚书却不敢吭一声。
“朕杀了你都不足惜!”
刑部尚书惶恐低头,姜娇儿和沈鹤对望了眼,两人都没有吭声。
车夫死了,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无迹可寻。
文康帝心里也明白,这税银肯定是追不回来了。
目光沉冷地盯着站在一侧的姜娇儿,眼底掀起暗涌,悄无声息地划过一抹杀意,又转瞬即逝。
那张和善的面容下藏着狠辣,那眼角的细纹层层叠叠。
烛火忽明忽暗,将他的情绪隐藏得极好。
大理寺无能,刑部无能,姜娇儿更无能!
三方势力却连一群车夫都看不住,不是无能是什么?
若要处置便是三人一并处置,否则勉强定罪杀人,只会引起朝臣不满。
文康帝呼出口气,背过身子平静了好一会儿,缓缓坐回龙椅之上。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看管不力,但念你们调查出盗窃之人,从轻责罚。”
“每人罚三月奉例,以儆效尤!”
“臣,领旨,多谢陛下开恩。”
“琼王、琼王妃查案有功,如今线索已断也不是你二人之过,此前朕下令五日追回税银之事就此作废。”
“多谢陛下。”
从宫中出来,沈鹤和姜娇儿的脸色都称不上好看。
担架抬着沈鹤走得稳当,一直将沈鹤送到宫门口马车上。
姜娇儿上了车,等车驶出一段距离之后,才说道:“线索断了,税银也找不回来了,这几日只怕圣上怒气难消。”
沈鹤笑了笑,没有说话。
税银案结束,但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湖州税银的确是丢了。
这笔钱是湖州一年的税钱,再让湖州补齐说不过去,陛下也不会这么做。
可国库里少了这么大一笔税银,要补齐亏空从何处来?
为了税银之事,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但却丝毫不影响琼王府。
一个抱病在家不用上朝,一个不可干政,两人乐得清闲。
姜娇儿成天变着法给沈鹤补身子养伤口,两耳不闻窗外事,外面闹成什么样,她与沈鹤都装作不知。
税银案圣上已经裁定,至于如何补充税银填补国库,那是户部和朝廷官员应该去想的事情。
不过听闻朝廷上吵了几日也没吵出来个结果,后面究竟如何处理,姜娇儿和沈鹤也不知道了。
沈鹤在家养伤的这段时间,三个孩子每天都会过来陪他。
沈云升会给他念书念文章,父子俩会谈论眼下局势,沈知宝会给带来京城时下最新颖的东西和最新的消息。
至于沈小甜,最爱好吃的、好玩的,遇见好吃的都会给沈鹤带一份。
可今日,晚膳都用完了,三个孩子也没来。
姜娇儿问了下人,说是三人都说不舒服,没出来。
她觉着奇怪,便去寻人。
果不其然,在院子里遇见了三个孩子。
沈小甜眼眶红红地坐在石凳上,沈云升和沈知宝一左一右护着她,轻声说着话哄着她。
姜娇儿远远看着,柳眉轻蹙。
沈小甜撅着嘴,眼泪直直在眼眶里打着圈,却倔强得不肯落下来。
“谁惹她了?”
姜娇儿走上前,声音轻轻的。
三宝同时回头,沈小甜小嘴撇起来,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喊了句:“娘亲。”
“娘亲。”沈知宝和沈云升也站起来行礼。
“娘亲,我们没有欺负妹妹,她是被江州县主给欺负了!”
沈知宝藏不住话,一股脑就说了出来。
姜娇儿挑眉:“李澜儿?小甜怎么会和她对上?”
“娘亲,并非我们主动招惹,今日我们去了花鸟市场,小甜想寻些琼州没有的花草带回去种植,可谁知竟遇上了县主。”沈云升沉声道。
“那李澜儿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妹妹,也是当时我和二弟不在妹妹身边,否则定要为她讨回个公道来!”
沈云升气呼呼地说着,满脸愤慨。
说了半晌,姜娇儿只听到他们说李澜儿欺负沈小甜,可却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
视线转动落到小甜身上,姜娇儿问道:“你和娘亲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沈小甜垂着眼眸,眼眶红红说道:“大哥和二哥去给我买零嘴,我一个人在花鸟市场闲逛,瞧见了一株罕见的曼陀罗,便想要买下来。”
“但当时,我的银钱都在哥哥们身上,我就只能让老板稍等,等大哥和二哥回来再结账,那老板是瞧见大哥和二哥的,欣然答应后替我包好了花。”
“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李澜儿带着一群世家小姐前来,非要买我已经定下的曼陀罗。”
“娘亲,明明是我先定下的,我虽没带钱,可也与老板谈好了交易。李澜儿她插一脚,以高出市场价两倍的银子抢走了我的花。”
“若仅仅如此,便罢了。可那李澜儿拿了花后,当众将花踩在脚下,羞辱我!”
沈小甜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她说我没钱就别出来装腔作势,还说京城这地方有钱有权才能横着走,若是没钱,只能如这株曼陀罗一般,被人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