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海怀泽出声呵斥,“大人,您听听这话可能吗?”
“哪家高门大户会把自己买来不要的衣服拿出去二次售卖的,只有赏赐给下人!”
“大人,草民绝无虚言,草民当时就在海家门口收的衣裳,若是再让小的看一眼那人,草民绝对能认出来!”
王炳听到这里,下意识地看了眼姜娇儿。
他以为王妃的目的是对付海家,手里握有实在的证据,可现在看来……
情况不容乐观!
从这三人的嘴里可以得知,在场的海家人里没有售卖成衣给他们的始作俑者,或者换句话说,就算有,也没有露面。
最后挖出来的也不过是某个丫鬟或小厮,成为了替死鬼。
王炳脑子飞速转着,大张旗鼓的闹了一通,就只逮个替死鬼,这就是王妃想要的吗?
“不如就让海家的丫鬟小厮都出来,让这人认一认,不就真相大白了?”
沈鹤发话,目光直视海怀泽,“海家不至于连几个丫鬟小厮都不让见吧?”
海怀泽脸色阴郁,“我海家问心无愧,来人,让人都出来。”
不多会儿,海家的丫鬟和小厮纷纷来齐。
海家分家之后,人员减少了很多,原先的丫鬟小厮们很多都被遣散了。
大房经商多年,家底肯定有,但毕竟也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能省则省。
出来的丫鬟和小厮加起来总共不到二十人,一眼便看到头。
“都在这儿了?”王炳询问。
“回大人,都在这儿了,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让人进院子里查一查。”
王炳看了眼红娘,“你去认人吧。”
红娘走上前一个个看过去,最后在末尾的丫鬟面前停下。
红娘的眼睛逐步睁大,猛地回头道:“回大人,就是她!”
“卖给草民衣服的人就是这个女人!”
姜娇儿和沈鹤交换了眼神,被红娘指认的丫鬟是秦曼娘身边的人。
姜娇儿忽然愣了下,凑到沈鹤耳边道:“我怎么没瞧见秦大娘子?”
“不仅她不在,余芳也不在。”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姜娇儿眼皮垂下来。
王炳让所有人出来,却独独家里两个女眷不露面,而恰好被指认的还是秦曼娘身边的人。
“你胡说!大人,奴婢根本不认识她!”
丫鬟一听红娘的话,立刻反驳道:“大人,奴婢根本没有见过这村妇,更不可能卖给她什么衣服!”
“这不难查。”
姜娇儿打断婢女的话,“衣服如今就在仓库里头,不过已经染了毒,红娘说是丫鬟转手卖给她,真假先不予置评,只要咱们先查到海家有没有买过这件衣服即可。”
姜娇儿勾唇,在婢女惶恐的神色下,继续说道:“纺织厂出产的每一件成衣都是有编号批次的,只要顺着查出给了哪家成衣铺子,再由掌柜的继续往下查卖给了谁。”
“过程虽然复杂了些,但总能查出来,若海家买了这件衣服,不管是赏赐给了下人还是坏了,损了,总能拿出点布料来对吧?”
“若是买了却又拿不出来,那……”
姜娇儿语气逐渐冷下来,丫鬟瑟瑟发抖,忽地一下跪在地上:“大人饶命!王妃饶命!”
“是奴婢,是奴婢贪财偷了家主的衣服去卖,奴婢只是怕被发现,所以才撒谎的!”
“请大人网开一面!”
“混账东西!”
海荣春回头,手里的拐杖打在婢女的背脊上,“我海家待你不薄,竟养出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海荣春手上没停,几棍子下去,婢女连滚带爬的躲开。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婢女抱着身子在地上来回翻滚求饶。
王炳皱着眉头喊道:“行了行了,本官面前不得滥用私刑!”
海荣春停了手,气喘吁吁的看向王炳:“大人,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这白眼狼竟偷了家里的衣服出去卖!”
“大人此事一定要秉公处理啊!”
“偷衣服是另外回事,现在该问的应该是下毒的案子。”姜娇儿出声打断他,“不管是偷还是拿,带毒的衣裳都是从海家流出去的。”
“海家也该拿个说法出来。”
海怀泽眼底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大人,方才你也听见了,他们自己都说了这投毒他们不清楚,只是衣服是从海家拿出去的。”
“这只能证明这件衣服的确是我们海家的,但投毒一事,可与我们无关!”
王炳眉头轻蹙,看向姜娇儿:“王妃,您怎么看?”
姜娇儿勾唇浅笑:“大人,衣服是从海家流出去的,红娘等人自然不知道衣服染了毒,海家也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们,我的衣服有毒所以才卖的便宜。”
“海家一不蠢二不傻,自然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情。”
姜娇儿似笑非笑望着海怀泽,“泽哥儿你说对吧?”
海怀泽面色紧绷,目光如利刃风霜,一字一句道:“王妃能言善辩,将我海家陷害进圈套,若是买卖衣服都要被扣上莫须有的投毒罪名,那日后谁还敢和纺织厂做生意?”
“明明是纺织厂自个儿的问题,却要赖在买家头上,日后若纺织厂再有个什么,是不是全城的买家都要担上这莫须有的罪名啊?”
海怀泽接连质问,听得围观的百姓纷纷附议。
“是啊,说起来也是没证据,王妃就指控海家。”
“人家只是买了几件衣服,主家不喜欢了发卖了,虽说有些损伤颜面可也是人家的家事儿,你情我愿的事情也能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以后谁还敢在他们家手里买东西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不得不说,海怀泽的确是煽动人心的一把好手。
姜娇儿轻笑:“大人,谁主张,谁举证。”
“既然海家不肯承认,那就继续请证人出来。”
姜娇儿目光一沉,海怀泽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