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娇儿替他倒上酒,慢条斯理道:“云升没受牵连吧?”
“没有。”
“大皇子都是自个儿去的画舫,出事那天云升并不在,大皇子被禁足后,云升去探望过两次,如今大皇子对他倒是颇为信任。”
姜娇儿讽刺地笑:“人就是这么奇怪,为你好的你总觉得在害你,谋划算计你的,你却觉得是真心为你好。”
“大皇子被禁足,暂时也不用去御书房了,云升总算能歇一口气。”
“不过,这并非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想办法让云升回来。”
沈鹤点头赞同:“只要大皇子不需要伴读,云升自然就没有继续留在京城的必要。”
“你且宽心,这件事交给我。”
沈鹤拿起旁边的口盅簌了口,牵起她的手往屋内走。
“天气越来越热,让人从地窖里抬些冰上来,我瞧着你近日没什么胃口,方才也没吃两口鱼。”
“也不知道为何,近日吃不下什么东西,明日让人拿些黄桃罐头来改改口,兴许能开开胃。”
二人进了屋,沈鹤把她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侧脸,“我听说你想和盛宏在南宁府开纺织厂,莫要太辛苦,免得累坏了身子。”
“我知道的。”
姜娇儿打了个呵欠,“最近就是挺累,我要歇息了,你自个儿洗漱了再上床。”
“这般早?”沈鹤凑上去,一双手不安分地扯掉她的束腰,“不如我们再……”
“砰!”
话还没说完,久违熟悉的一脚便踹了上来。
沈鹤往后一撤,稳住身子,摸了摸鼻子。
抬眼看向往内侧缩的人儿,他勾了勾唇,“行,今夜放过你!”
姜娇儿翻了个白眼,裹了被子翻身背对他。
待沈鹤洗漱归来,姜娇儿已经熟睡。
他放轻了动作上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
京城。
承乾宫里,铜炉鱼嘴的香炉里冒出燎燎白烟,龙涎香独有的味道充斥在房间里。
文康帝和国师对立而坐,面前的棋盘上黑白字厮杀激烈。
两人目不转睛盯着棋盘,文康帝眉头轻蹙,手执白子犹豫片刻后落在黑子中央。
“臣输了。”
商策释然一笑,将手里的黑子扔进棋盒里面。
“你让着朕。”
“臣可真没有。”商策笑着摇头:“许是陛下心情好,所以下棋时自然专注。”
文康帝虽然知道这是他恭维自己的话,可还是笑了起来:“朕近日心情的确不错。”
“臣还以为陛下会因为大皇子的事情烦心,可今日进宫的时候听公公说陛下昨日在皇后处留宿,便知道陛下并未受到影响。”
文康帝眯着眼:“朕近日确实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陛下生龙活虎,正值壮年,相信后宫很快就能传来喜讯。”
文康帝哈哈大笑,凑近了些许道:“其实是最近的丹药起了药效。”
商策愣了一下,“哦?”
“夏义给朕新找了些药材,这批药材的效果很是不错,待朕再练几颗丹药出来,你也试试。”
“这些年,你和琴瑶也是时候再添一个孩子了。”
“陛下说笑了,长公主与臣……已经是前缘尽断了。”
商策面上不动声色,端起面前的茶水,浅呷了口。
“陛下,张太医来了。”
商策愣了下,文康帝道:“宣。”
商策作势要起身,文康帝示意他坐下,“不用回避。”
张太医拎着药箱子进了承乾宫,行了礼跪在地上:“陛下,臣刚从漱芳斋过来,六皇子病情反复,恐……”
张太医顿了顿,抬眸小心翼翼看了眼文康帝,“陛下可要做好准备。”
文康帝脸色猛地一沉!
“之前不都有所好转了吗?”
“是,可近日来又病症反复,六皇子本就体弱,打娘胎出来一直体虚,这些年药吃了不少,可是药三分毒,这身子多少是亏损了。”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六皇子!”
文康帝狠狠一拍桌子,张太医惶恐道:“臣定当竭力。”
“滚!”
张太医连滚带爬离开了承乾宫,文康帝脸色阴郁,方才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陛下莫要担心,六皇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恙的。”
“朕也希望如此。”
文康帝叹了口气:“国师,朕这心里始终不安,小六明明就是一个风寒,却拖延至此,如今折腾成这般模样,愈发严重。”
商策眼眸微动,沉吟道:“陛下方才不是说这次的丹药效果极佳,不若给六皇子试试?”
“这丹药虽然没有治百病的效果,但却能增强体魄,兴许六皇子服用了丹药后,就会有所好转。”
“小六这般小,恐受不住这丹药的能力,还是算了。”
商策没有再劝,文康帝摆了摆手:“朕也乏了,这棋就下到这儿吧。”
“臣告退。”
商策退出承乾宫,门口的大太监朝着他行了礼。
他回头看了眼大太监,快步离开。
琴瑶在花园里摘了些荷花,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一道黑影钻进了商策的书房。
黑影的背影很熟悉,琴瑶侧眸看了眼,将荷花交给身旁的婢女:“把花找个瓶子插上,再让人进宫一趟,看看宫里可有什么事儿发生。”
“是。”
婢女欠身应下,琴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柳眉倒竖:“算了,不用进宫了。”
书房的烛火愈发明亮,琴瑶咬了咬下唇,转身离开。
书房里,黑影已经不在,留在商策面前的只有一张泛黄的纸。
“丹药已服。”
商策拿起纸放在烛火上,很快纸张就燃烧成了灰烬。
商策坐在椅子上,目光眺望窗外,深邃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