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沈鹤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姜娇儿撑起身子,道:“在你印象中,雪州王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闻言,沈鹤沉眸思索道:“虽称不上足智多谋,但也不是胸无点墨之人,能在雪州为王多年,手段和心计也非比寻常。”
“可传闻中,这位雪州王一开始以‘莽夫’成名,是近几年风评才开始转变的。”
沈鹤沉吟:“你的意思是,他背后有高人指点?”
“你还记得王小七吗?”
沈鹤当然记得!
差点弄得他家庭破裂的罪魁祸首!
“我结合与雪州有关的种种事件来看,雪州王不仅心思缜密,而且步步为营。”
“当初王小七的事情是为了破坏两州关系,可时至今日我们也没弄清楚,雪州到底为何这般做?”
“琼州与雪州素来没有交集,雪州王让不良人进入琼州境内,看起来也非一日两日的功夫,而是深谋远虑,可为什么是琼州?”
姜娇儿顿了顿,接着道:“再看如今的事情,雪州为何又从正源府下手,劫走的税银又是为何?”
“江州、泮州、湖州,哪一个不比咱们正源府有钱?指头缝里随便漏出一些,也足够雪州吃肉喝酒了。”
“可雪州偏偏选择咱们正源府下手。”
姜娇儿越往细了分析,沈鹤也越品出里面的猫腻来。
为什么是琼州?
“琼州有什么是雪州王想要的?”沈鹤轻声呢喃,眉头紧锁。
蓦地,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沈鹤如临大敌,瞳孔震颤起来。
他看向姜娇儿,很显然,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夫妻二人无声对望,心跳骤然加速,咚咚作响。
一个贫穷之地,有什么值得雪州觊觎的呢?
答案自然是没有。
雪州真正想要的根本不是地域之争,而是人。
不管是王小七事件还是投毒事件,雪州真正争对的都只有一个——沈鹤!
他要的是沈鹤身败名裂,要的是沈鹤从琼州滚出去,要的是沈鹤手里的兵权!
沈鹤倒吸一口冷气,面色阴沉发暗。
“我没想到,雪州的胆子如此之大!”
“银两之事也有了解释,既要招兵买马怎能不需要钱?”
一个藩王封地就那么大,雪州环境恶劣,无法种植农作物,收入来源透明的一干二净,再怎么剥削也无法凑到这么多钱。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别处找寻资金来源。
可这些都只是姜娇儿和沈鹤的推测,他们并没有确实的证据来证明。
“雪州那边的暗探还留着吧?”
“让他们盯着些雪州的动作,看看雪州王到底想做什么。”
沈鹤颔首,起身走到她身边:“好了,这些扰人心神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你好生歇着才是。”
姜娇儿弯了弯眼眸,“这两日,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闹腾的厉害,你摸摸,又在动了。”
沈鹤手探上凸起的腹部,果然感觉到里面轻微的动静。
他声音低低的,“两个小混蛋,都给我安分点,小心出来你爹我教训你!”
他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姜娇儿忍俊不禁。
……
行宫里遮天蔽日,暑气渐消。
丹阳宫里文康帝收到了最新传来的消息,正源府内已经查清了投毒案的真相。
“就为了几匹布,杀人越货?”文康帝盯着信纸,眉眼中充斥着怀疑。
夏义跪在地上,解释道:“放火是意外,那些布匹数量算下来很是值钱,这种事倒也常有。”
文康帝没吭声,默默将信纸烧毁。
“早知道当初还是该先下手为强,不该给他机会。”
明知道沈鹤和姜娇儿是那般聪慧的人物,任何事到他们手里都易如反掌,他却总揣着一丝侥幸,祈祷着上天不那么眷顾他们。
夏义闻言,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文康帝有些失望,叹息了声摇了摇头:“大皇子最近如何了?”
“听闻前日在御花园赏花时,吹了风染了风寒,太医已经去过了,没有大碍。”
夏义说话的时候,抬起头看向他,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文康帝闻言,沉默良久后道:“是哪位太医诊治的?”
“院首,章太医。”
“那就好。”
文康帝摆摆手,示意夏义褪下。
夏义出了丹阳宫,后背已经渗出一层冷汗,湿透了衣衫。
太监弓着身目送他离开,回头看了眼大殿,才亦步亦趋的进去。
“你觉得朕做错了吗?”
太监奉上茶水,文康帝忽然出声。
手里的茶放上桌时,微不可见地抖了几下,然后迅速抽回。
太监装作不懂,回答道:“陛下是在敲打沈将军,老奴不懂政事,只知道陛下所做都有陛下的道理。”
文康帝瞥他一眼,也说不出是笑还是讽刺:“老滑头,你明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
太监没敢抬头,躬身退至一旁,讪笑道:“老奴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文康帝摆了摆手:“罢了,朕想歇会儿。”
“奴才这就去准备。”太监说着福了福身,随后才往外走。
……
八月金桂飘香。
风吹摇曳桂花树,落地满是金黄。
整个院子里都溢满了香气。
姜娇儿肚子高高隆起,侧躺在软塌上,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层纱。
肚子里的孩子不分昼夜的乱动,扰得她几个晚上都未曾睡好。
这会儿正在补觉,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
天还没黑,沈鹤便提早回来,还带了十里酥铺新出的糕点。
姜娇儿肚子里揣着两个宝宝,饿的也快,但每顿都吃不了多少。
沈鹤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