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门外应了一声后,王氏望向楚夕,见其也一脸不解,当下心中有些迟疑。
不敢耽搁贵人,王氏连忙携楚夕出屋,前去接信。
信使见二人走近,拱手行礼道:
“女公子请接信吧。”
王氏与楚夕随即跪下,只听信使开口道:
“自古嫁与皇室,世家女皆要经中宫教导,董氏自开朝便与皇室结姻,更应恪守此道,是以允董氏女楚夕绕行洛阳宫,受礼教后,再行前往长安,与皇帝婚。”
而后信使缓缓行至楚夕身边道:“女公子请接信。”
“臣女楚夕,谢太皇太后恩。”
待信使离去,王氏将楚夕叫进房中。
望了眼一直不语的楚夕,王氏开口道:
“杳杳,此事你怎么看?”
楚夕闻言一顿,而后说道:
“方才口谕中说嫁与皇室的世家女皆要由中宫教导,想必太皇太后也是要我学规矩吧。”
话虽如此,王氏却不有些不解。
嫁与皇室的世家女的确该由中宫教导,可如今太后健在,为何会由太皇太后传召,且太皇太后久处洛阳宫中,怎会干涉圣上婚事。
自己答应夫君要将楚夕妥善送往长安,如今突生此事,王氏心下慌乱。
然懿旨已下,不可推脱,是以只好绕行,先前往洛阳。
只是叮嘱楚夕道:
“进洛阳宫后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没有规矩。”
“...是。”
***
安抚好楚夕,宋朝连夜赶到了汉寿。
眼下定王依旧背着谋逆的罪名,武陵暂且不能回,众人便选了一旁的汉寿暂且落脚。
一路寻着惠王留下的记号,宋朝来到了驿馆。
正准备推门进入,却看见定王带着怒意从屋中走出,宋朝见状立刻躬身行礼道:
“王爷。”
定王看见宋朝,面上的情绪恢复了一些,转身将门关上后,低声问宋朝:
“事情都办完了?”
“......是”
定王“嗯”了一声,随后道:“给皇祖母的信想必已送到了,剩下的事祖母会解决的。”
“多谢王爷。”
见定王方才一脸凝重的神色,宋朝不由问道:
“王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定王闻言,先前的恼意又一次涌了上来,带着恼意开口:
“我在信中还同皇祖母提及,要将王妃送去洛阳宫待一阵子,谁知方才说与她时,她非得呆在我这里,说什么也不肯去...”
宋朝猜测王妃定是说了更为过激之言,才将定王气成如此模样,心下叹了口气,只得安抚道:
“王爷,王妃也是担忧您的安危,想要呆在您身边照顾着。”
定王“哼”了一声道:“若当真打起仗来,她一个弱女子能护住我什么,还不是要我来护着她...”
宋朝见状,不由调侃道:“届时王爷也可以不必搭救,一个弱女子,舍弃了便是。”
“你说什么胡话!”定王恼怒道。
宋朝闻言失笑,轻声道:“王爷为何不愿承认心中是在意王妃的?”
定王闻言一愣,本想下意识反驳,却见宋朝一副看破的样子,心中一馁,只低声说了一句:
“若真要打起仗来,我起码得护她周全。”
不知为何,自进入武陵地界,定王心中总不踏实,可董坤人在玉林,圣上派来的兵队也因自己离开而松散,但他就是会莫名心悸。
不知是源自于当初离开时的心寒,又或是对来日的不安。
这股寒意不肯放过他,他受着便是,可他想放过季檀。
数次夜里,他都会被季檀的梦魇惊醒,这时他这才发觉,平静如季檀,心中也是怕的。
“王爷为何不讲这话说给王妃呢?”
望着面前挫败的定王,宋朝开口道:
“无论离开还是留下,王爷还是将心里话告诉王妃的好,毕竟真心才是最为贵重之物,看见您的真心,王妃定会知晓的。”
宋朝不知最终定王是如何劝说王妃的,只是第二日,季檀坐上了前往洛阳的马车,临行前,宋朝来到季檀身边,躬身行了一礼,而后道:
“还望王妃去了洛阳宫,能多照顾楚夕一些,下官在此,多谢王妃了。”
“宋县丞放心,我会照顾好杳杳,也望县丞能多帮衬王爷一些。”
“下官明白。”
季檀随即上了马车,不曾再看定王一眼。
大雪伴着疾风,模糊了前行的路人,也掩住了那声将落未落的叹息。
***
这些日子里,岑旌兴致始终不高。
先前宋朝在,楚夕和宁羌也在,自己每日去县衙呆片刻,再去花饼铺子帮帮忙,一日很快便过去了。
可如今这些人都离开了,只留自己一个人,每日空闲无从打发,以至于整日神色微弥。
岑母见状,以为他病了,连忙要请郎中,却被岑笙阻止下来,嗤笑着道:
“他确实是病了,闲出病了。”
轻斥了岑笙一句,而后道:
“哪有你这样说自己阿弟的。”
转而对岑旌开口道:“阿旌,你若是无事,不如就听你阿兄的话,去县衙里帮忙也好啊。”
岑旌闻言不语,依旧直挺的坐着,片刻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突然站起身来,望着众人道:
“我想好了,我要去找归程,干一番大事!”
“不可。”
岑母与岑笙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呀?”
岑旌一脸无奈道:“在家也是无事,我也想如归程那样......”
“你能做什么?”岑笙打断他的话,瞥了眼面前的岑旌,岑笙继续道:“你是有功夫还是有脑子,眼下四处动荡,你这个样子出去,怕是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