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
楚夕开口道。
“......嗯”
“我眼下好些了,虽未完全缓过神,但我有力气...安慰你一下。”
宋朝闻言一愣,攥紧的双手更加僵硬。
“刘永并未对我如何,在...紧要关头,有人将刘永带走了。”
“......嗯”
“所以你莫要自责。”
“......好”
“也...莫要难受。”
眼下天光四敞,宋朝却湿了面庞。
“......好”
***
县衙的床板有些发硬,楚夕这一夜并未睡好。
起身时天还未亮,将自己收拾妥当,楚夕推门出去。
昨夜自己未归,楚夕不知宋朝如何同徐媪讲的,倒是将自己的衣物拿了过来。
昨日同宋朝说的那些话,楚夕知道用处不大。
以那人的性子,定是要与自己较许久的劲。
可眼下时机不对,再过些时日,待此事结束吧。
轻声推开旁边房间的门,宁羌还睡着。
相比自己,其实宁羌的伤更重一些。
床上的人静静躺着,双目紧闭,额头上还敷着药,唇色有些发白。
缓声坐在宁羌身边,楚夕回想着昨日之事。
刘永的确未对自己如何,但并非他不想,而是有人出手拦住了他。
可那人...为何会在此?
思索间,身旁之人有了些动静。
宁羌缓缓睁开了双眼,混沌间看见楚夕坐在床边。
“宁娘子,你醒了?”
“楚娘子...”
“你额上有伤,莫要急着起身,你躺着便好,我们说说话。”
“楚娘子无碍吧?”
“我没事的,多亏宁娘子昨日之举,我才可无恙。”
宁羌虚弱的笑着,即便眼下如此憔悴,楚夕却依旧觉得宁羌很是明媚。
“可若非娘子砸向刘永的那一下,你我也无法安然。”
“那便是你我都很了不起”楚夕笑着道。
“是啊,我们都很了不起。”
“如此想来,我与宁娘子也算是过命之交了。”
“算是患难与共了。”
两人相视,莞尔笑焉。
宁羌身体还未恢复,说话间又添困意。
楚夕陪她入睡,而后缓步走出屋外。
正打算去后殿找宋朝,却瞥见一道身影。
楚夕回头望去,那人连忙躲闪,只留一抹青色落于墙角处。
缓缓向转角处走去,楚夕探头望向藏匿之人。
“早啊,陈郎君。”
“...早...楚娘子。”
“此处是县衙,很是安全,郎君不必再保护我的。”
“小人...惶恐,昨日之事...小人对不住娘子。”
陈岐看着与楚夕差不多年纪,身量不高却并不瘦弱。
帮徐媪推花饼车时,稳当而有力。
眼下因愧疚垂着头,如犯错的稚子一般。细看还能发现指缝间存着的汗意。
“没关系。”
陈岐闻言一愣,抬头看向楚夕。
楚夕再次开口道:“陈郎君不是向我道歉吗?我说没关系。”
“多...多谢娘子。”
“歉既已道完,郎君有事便先去忙吧,不必于此处守着我了。”
“...好,那我先告辞了楚娘子...”
简单之人更能轻易放过自己,可...那个受缚之人呢。
无声叹了口气,楚夕抬脚向后殿走去。
谁知竟在长廊处遇到了宋朝。
相遇突然,两人皆有些无措。
又如昨日一般无言片刻,宋朝似是酝酿了许久,开口道:“娘子...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多谢...县丞关心。”
依旧不愿看向楚夕的眼睛,宋朝只开口道:
“关于昨日之事,下官有些问题想问娘子,娘子可方便?”
“...方便的。”
二人于后殿中落座,楚夕等宋朝开口。
“劳烦楚娘子将昨日之事说与下官,...不便之处可以不说的。”
“未有什么不便的,昨日小女子与宁娘子去雨香阁途中.......”
宋朝默默听楚夕将经过道出,期间并未出言打断。
提起刘永的行径时,楚夕只寥寥几句带过。
待楚夕言毕,宋朝不由疑惑。
“娘子的意思是,刘永后来被一人带走了?”
“...是”
“娘子可看清那人的模样?”
楚夕闻言一顿,知晓此事躲不过去。
“看清了,此人...小女子认识。”
“娘子认识?是何人?”
“那人是安平公的部下。”
“...安平公?”
宋朝闻言有些吃惊,安平公董坤,是太后胞兄。
当今圣上虽非太后所出,却一直养在其膝下,先帝对嫡庶关系看重,太后亲子端王禹琰自幼顽劣,性情乖张,实难委以重任,因此先帝于弥留之际将皇位传给了被太后视为亲子的圣上。
宋朝知道楚夕出身世家,却不想她竟连安平公这样的人物也认识。
看出宋朝的讶异,楚夕尽量从容的开口道:
“小女子家族于雍州有些关系,曾有幸见过安平公,而带走刘永的人当时便是跟着安平公。”
“娘子可看清楚了?”
“绝对不会错。”
楚夕昨日见到那人也很诧异,本以为他是来带走自己的,可看他的神情好像并不记得自己,那为何会来此地,与...安平公可有关系?
突然想到什么,宋朝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