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夕将衣服穿好,宋朝将人拉着走出内室,待坐下后,宋朝道:
“我知晓你的心意。”
楚夕自方才起面颊就一直红着,眼下羞于望向宋朝,只低着头道:“我...是愿意的。”
“我晓得”,宋朝摸了摸楚夕发顶:“我很开心。”
楚夕闻言慢慢抬起头,只见宋朝唇角微扬:“你愿意如此对我,我很开心。”
手掌渐渐落下,轻抚着楚夕面庞,宋朝神色认真道:
“楚夕,你可以愿意,但我不能放肆。”
看着面前神情郑重的宋朝,楚夕明白。
她知晓如今时局不明,她与宋朝的未来几乎无从窥探,可正因如此,她才害怕,害怕行至末路,那人不是他。
未遇见宋朝前,楚夕得知与圣上婚,虽无不愿,却亦无喜,所挣脱的,也不过是舅父与董氏所控,那时的楚夕以为,自己逃离昭陵,只身一人,无比自在,谁料遇见了宋朝,而后她感知了情爱,却又不得不与情爱分离。
今日之举,她拿出了万分勇气,如她所言,她当真想把自己,悉数交给宋朝,如此她离开,便能少些遗憾。
“可我得离开了。”
双眼含泪的望向宋朝,楚夕委屈着道:“我...得离开了。”
方才楚夕一连串的异常之举,宋朝心中也猜出其意。
圣上之事,定王既能告诉惠王,想必定王妃也会告诉楚夕,而楚夕的答案,宋朝根本不必猜。
“方才惠王要我劝你,我拒绝了”,没有询问楚夕,宋朝径自说道:“我告诉他,楚夕不必。”
接着看向楚夕,宋朝依旧认真开口:“眼下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必予自己这些负累,若你想,你可以一直做玉林城中那个自由的楚夕。”
泪水终是未忍住从眼眶中落下,楚夕摇了摇头:“我没有逼迫自己,若没有这些事发生,我想在玉林做个自由之人,可如今不同,波及圣上,董氏,还有你,我做不到了。”
拂去脸上的泪,楚夕红着眼眶望向宋朝,唇角微微扬起:“这是我该承担的,我不会逃。”
正如你有所要肩负之事一样,我亦有我的,是以我们都要竭力向前走去,不可动摇,不可逃。
***
今日彭期生辰,惠王以徐域的身份拿到了丞相府送来的名帖。
惠王今日夜派人送楚夕离开,临行前,楚夕想再见一见宁羌。
惠王带着宋朝与涟漪一同进了丞相府,而楚夕则与赵阙夫妇前往,如此也好掩人耳目。
担心楚夕被彭期看见,宋朝拉着楚夕叮嘱道:
“我让赵将军要了间厢房,你与赵夫人便呆在这里,晚些时候我会找机会让宁羌来见你,你切莫出来,知道吗?”
“知道了”,楚夕笑着安抚道:“我会乖乖呆着的,倒是你要当心一些。”
叮嘱妥当后,宋朝随惠王一道来了前厅,看见了正在与曹丞相交谈的彭期,既然今日前来的目的是暴露身份,宋朝也未遮掩,随惠王神色从容的走了过去。
“在下见过曹丞相,彭将军。”
交谈被打断,彭期看了眼身后站着的二人,探寻的望向曹丞相,只听曹丞相指着惠王道:
“将军,这位是徐域徐郎君,四处游历至武陵,是为颇具才情之人。”
彭期看了眼那位徐郎君,只见其身姿玉立,即便眼下微躬着身,周身却依旧散发着尊贵之气,于是问道:
“徐郎君是何处人氏?”
“回将军,在下胶东人氏。”
彭期闻言,端详了徐域片刻,而后笑着道:“原来是从胶东而来,难怪周身散发着超然之气。”
“将军谬赞了。”
顺着望着徐域身后,只见还站着一位郎君,相较于徐域的贵气,那郎君看起来格外清冷,眉眼低垂地听着前方之人的交谈,默默在后方站着。
“这位是...?”
见彭期发问,徐域笑着开口:“忘了同将军介绍,这位是在下于武陵结交的一位朋友,宋朝。”
听到宋朝的名字后,彭期莫名觉得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过,就在他思忖之际,只听那郎君沉声开口:
“见过彭将军,在下宋朝,玉林人氏。”
彭期闻言一惊,试探着问道:
“阁下是玉林人?那真是巧啊,前些时日我亦在玉林,兴许还与郎君见过。”
宋朝闻言并未看向彭期,只躬身道:
“回将军,在下先前因公务离开玉林,许久未回去了,想必是无缘与将军相遇了。”
彭期听了这话,不动声色道:“哦?公务?宋郎君是在玉林做官?”
“回将军,在下乃玉林县丞。”
“那当真是一表人才啊”,彭期轻眯双眼道:“我与冯县令,还有...那位岑县尉,也算是相熟。”
宋朝闻言,平静的开口道:“先前听闻玉林有贵人至,不曾想竟是将军。”
看来一来二去竟都相熟,曹丞相笑着道:“说来竟有此等缘分,当真玄妙”,而后望向彭期:“将军,宴席已准备妥当,可以移步过去了。”
“既如此,那便走吧...”
望着彭期的身影,宋朝神色一冷,惠王在一旁提醒道:“他怎么看起来像是不认得你。”
宋朝不知在想些什么,只缓缓开口道:“...不急。”
无论是佯装还是当真不识,都不重要,因为很快你便能记得,连同所行之事,都会想起。
宴席开始后,众人纷纷向彭期敬酒祝贺,不久后彭期眼中便染了醉意,惠王见状,望着座上的彭期道:
“彭将军,在下亦备了一样礼物为将军贺生。”
“哦?”彭期神色有些迷离,望着徐域的位置笑了一声,开口道:“什么礼物啊?”
惠王闻言,轻轻敲了下案几,片刻后只见一舞姬缓缓走了进来,身着朱红色纱裙,腰间与足腕处皆束着铃铛,这时一阵乐声想起,舞姬闻乐起舞,一手轻拽裙摆,一手叉腰,伴随着时轻时重的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