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姑母了…”宋辞看着南轻回道。
南轻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白日才见了?”
“白日才见了。”宋辞点了点头,“可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不对。”宋辞又摇了摇头,“不是空荡,是我心里的喜爱多得都快漫出来了,可我还是很想很想你…”
宋辞看着南轻淡然的神情,不禁又些委屈道,“姑母空时也想想辞儿好不好?辞儿不贪心的,只要能得姑母片刻的思念,辞儿都会很欢喜很欢喜的…”
南轻闻言身子微僵,只觉胸口有股让她无法忽视的密密麻麻地疼意。
分明是满心的欢喜,却因为感受不到相同的回馈,而心生空荡…
南轻垂了垂眸,开口道,“宋辞…”
“我又让姑母为难了是不是?”宋辞打断道,“其实我还是贪心的…见不到姑母时,我想只要能常见姑母就好了,盼得我都不贪心。”
“但能常见姑母时,我又开始贪心姑母的关怀,如今得了姑母几日的放纵,便又开始贪心姑母的想念。”
宋辞眼皮发沉,倚向南轻的胸口,轻声道,“但这是我的贪念,姑母不必为我的贪念为难…”
“辞儿也已是大人了,可以很好地处理自己的情绪,我只是,只是今日有些怕了,怕姑母,姑母…”
她话还未说完,便已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南轻眼眶微红,缓了半晌才抬手抚了抚宋辞的头,将她轻放在床上。
海棠端着水盆进来时,便看见南轻俯着身,小心翼翼地帮宋辞脱去了鞋袜。
她瞳孔微震,随即侧开视线。
“放下吧,我自己来。”南轻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开口道。
海棠听后身子一顿,将水盆放置一旁,躬身退去。
南轻用水打湿绫绢,轻轻擦拭宋辞的脸颊,睡梦中的少女依旧眉头紧皱,小嘴微微撅起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她抬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却怎么都抚不平。
少女永远骄纵,却唯独在她面前唯诺。
“辞儿,是姑母不好…”空旷的大殿响起低低的轻喃,但熟睡中的少女却是听不见这一声的道谢。
——
燕霖被南浔废了一只眼睛后,便始终记恨着南浔。
但他辗转南家军营多日也并无什么收获,整日如同犯人一般,走哪都有人跟随着。
“白将军镇守这鲤城多年,如今倒甘心给一个半大的小子做犬马,心中竟是甘愿?”燕霖闲逛在鲤城之中,与一旁的白器说道。
白器直视前方,虽耳闻,却并不做理会。
燕霖见他如此不识趣,环视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就是因为你这般愚忠,真娘才不愿离开燕国与你来这鲤城之中吧。”
话落间,他果不其然看到白器顿住了脚步,猛然向他看来,凶道,“你说什么?”
燕霖挑了挑眉上前一步,盯着白器的眸子,轻声道,“白将军难道忘了吗?你十年前随军驻守燕国时,可曾与一女子欢好过一阵时日。”
白器迎着燕霖的眸子,沉声道,“燕王子当真是会开玩笑之人。”
说罢,他转身要走,却不想燕霖又道,“十年间你都未再去过燕国,当不知晓你离燕时,真娘她已怀有身孕了吧?”
“她未婚先孕,家中因她蒙羞,所以她在娘家的日子并不好过,父母去世后又被兄长撵出了家门。”
燕霖快步追上白器,幽幽道,“无依无靠的她为养活与你的女儿,吃尽了苦头,甚至险些被贼人玷污…”
“闭嘴!”白器瞪目,侧身斥道。
燕霖轻笑一声,“白将军这就受不了了?可你当年不走得很是潇洒吗?十年间不闻不问,此时又在气恼些什么呢?”
“十岁的女儿郎正是好年纪呢,若是将她母女二人一同捆绑送出,大抵会有大批的人愿意享那母女同床的快乐吧…嗯。”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白器一拳打倒在地。
白器双拳紧握,居高临下地看着燕霖,“白器并不认识什么燕国之女。”
燕霖仰躺在地上,嘴角虽流着血,却笑得猖狂,“好一个在世蔡伯喈,不识燕国女。”
…
与此同时的军营大帐内。
闻笙接过南浔递来的信纸,垂眸扫视一瞬,诧异道,“雍凉王无召回京了?”
南浔点了点头,“如今这盛京倒是热闹。”
闻笙沉了沉眸,怎会这般?
前世,直到新帝登基,南家覆灭,雍凉王都始终未回过盛京城…
不过,也或许因着这一世走向与前世不同,布局之人也不过根据当下作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策。
但无一例外是要将南家大军调往外城的同时,制造盛京的混乱…
“阿浔,你可有让人注意军中动向?”闻笙思虑片刻后,开口问道。
南浔回道,“我让向西与白器日日留心着呢。”
闻笙再三提醒她注意军中细作一事,她不敢不放在心上。
闻笙闻言看向南浔,又道,“向西固然可信,可白器…”白器可为可信之人?
她不知前一世南将军征战岭南时的那场战役中都有南家哪些将领随军,其中可有白器?
但倘若军中有叛徒,且能深得南辰信任,那定然不会是小小兵卒…
闻笙的话并未说完,但南浔却懂了她的意思,她敛眸道,“我会暗中加派一名暗卫。”
说罢,南浔朝外喊道,“向西。”
向西闻声钻入大帐,问道,“爷,何事?”
南浔看了眼闻笙吩咐道,“带着张玺大人再入燕国,务必在月底前将广陵渠修往燕国。”
倘若燕国不应允,她便直接率军前往,岭南终不是久待之地。
“是。”向西应声离去。
南浔看着向西离去的背影,微顿一瞬,转过身来,在这逾期多日后,头一次主动提道,“闻清禾,我不会食言太久的。”
闻笙渐远的思绪被南浔拉回,见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