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从齐胤身边走过,被海棠送到了凤鸾殿外。
她看着朝她微微行礼,转身要走的海棠,开口道,“海棠姑姑讨厌我吗?”
海棠脚步微顿,不解地看向宋辞,问道,“宋小姐为何这般说?”
宋辞深看了海棠一眼,轻笑一声道,“不过与海棠姑姑开个玩笑罢了,多谢海棠姑姑相送,告辞。”
宋辞言罢,踱步而去,不过刚到宫门,便又遇见了与齐衍齐栀兄妹。
她微微躬身,向两人行了一礼,“四皇子,六公主。”
齐衍微微一笑,温润道,“宋小姐是来寻皇后娘娘了吗?”
宋辞颔首回,“是。”而后又转头看向被宫女搀扶着的齐栀,问道,“六公主可是身体不适?”
齐栀闻言,摇了摇头道,“并无,不过去皇兄去了趟寺中祈福,来回路途奔波罢了。”
宋辞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又看了眼齐衍,躬身回道,“既如此,六公主与四皇子早些回宫歇息吧,臣女告退。”
她侧身走过两人,脸色随即沉了下来,快步离宫。
坐上廷尉府的马车后,只与车夫说道,“先去一趟太尉府。”
宋辞到了太尉府时,才知晓闻笙去了相府,而南浔则是与南辰去了雍凉王府。
她不过与南夫人稍作寒暄,让向西给闻笙留了口信,日后,须提防六公主齐栀,便匆匆离去。
宋辞并不在意闻笙是否会觉得她在挑拨于两人的关系,她只作提醒,信与不信,全凭听者抉择。
今日,腊月十五。
闻笙为不被南浔看到自己余毒发作的模样,一早将南浔送出府后,自己便乘车回了相府。
不过她带着绿玉踏入前院大堂时,比起娘亲,更先看到的是坐在案边的父亲。
闻笙垂了垂眸,上前一步,低唤了一声,“父亲。”
绿玉接收到闻有政的示意,微顿一瞬,稍退远了一些。
闻有政收回门外视线,沉眸看着身着妇人装扮的女儿,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问道,“她还不知呢?”
闻笙身子一顿,抬眸迎上闻有政的视线,开口道,“女儿还是更想知晓,您是如何知晓我身中蛊毒,且余毒未解的。”
闻有政听后,只道,“看样子是还不知。”说罢,他又喃喃道,“如此蠢钝之人,也值得你如此?”
闻笙微微蹙眉,不解父亲究竟何意。
但她胸口莫名地有了一股怒意,冷声回道,“如此蠢钝之人的求娶,您不也没有拦下吗?”
一如当初的宋沂,您可有真的为女儿去拦住过谁?
又可曾,坦诚于谁?
闻笙眼底的怒意不做掩藏,她甚至对父亲有了一丝的恨意,恨他什么都不做,更恨他为何什么都不说,要她猜测自己父亲的为人。
闻有政见她如此,微微一愣,随即低头冷笑一声。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方瓶放在桌上,只留一句,“吃了它,可暂缓你今日之苦。”言罢,起身离去。
闻笙不可置信地紧盯着桌上的瓶子,只觉浑身发颤,不可自控。
她矗立在原地许久,直到绿玉进来,伸手掰开她紧攥的手心,急唤道,“小姐。”她才回笼了些意识。
“走吧。”她淡淡转身,并不理会桌面上的方瓶,绿玉慢了两步追了上去。
闻夫人见到闻笙时,只见她双眼微红,一副怀有心事的模样。
她心下一惊,连忙迎了上去,问道,“这是怎了?可是南家那小子欺负你了?”
闻笙摇了摇头,勉强提起一抹笑意,回道,“她才不敢呢,是我昨夜没有睡好,想家里的床了。”
闻夫人见她似不愿多说,看了眼她身后低着头的绿玉,没再多问,便将人往屋里引道,“那你快回屋歇息一会”
母女俩在屋内小聊了一会,闻夫人就以看厨房菜品为由,叫着绿玉离去了。
两人走出闻笙的院子,闻夫人便看向低着头的绿玉,开口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绿玉躬着身子,回道,“奴只知小姐确实没有与姑爷吵架,两人晨间还恩爱如初。”她顶着闻夫人的注视,硬着头皮继续道,“其他,奴不知”
南浔父女因暗杀一事,去了一趟雍凉王府,回来时已是午日之后。
南浔看着空荡的房间并不适应,闻笙早在前日便与她说了,闻夫人与闻相近来似有不合,她想回家多作劝阻,再陪闻夫人一夜。
为此,闻笙昨夜里没少纵容于她。
南浔踏出房门,独自坐在那个宽大的秋千之上,心里盘算着,若是自己反悔,去接闻笙回来会不会惹得人不悦。
向西自树上跳了下来,出声道,“爷~”
放空中的南浔被他吓得一激灵,她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你想吓死我,给自己换个主子是吧?”
向西嘿嘿一笑,抓了抓脑袋,坦诚道,“那倒不是,换个主子可能遇不到少夫人这样人美心善的女主子。”
南浔听他夸闻笙,就被他哄得又高兴了些,开口问道,“啥事?”
向西回道,“倒是也没啥大事。”
南浔微微一笑,环视了下四周,起身拿起树下的小马扎,举过头顶喊道,“你再给我卖关子!”
“啊,我说,我说啊!”向西边跑边说,“宋辞小姐午时前来,说让我给夫人传话,切记提防六公主齐栀”
南浔闻言,停下脚步,蹙眉问道,“还有吗?”
向西摇了摇头。
南浔沉思片刻,将手中的马扎扔进向西怀中,快步出了府。
她从无人巷子翻墙而入廷尉府,直奔宋辞的院子。
宋辞看到她时并不惊讶,反而双手环胸道,“南浔,你完蛋了我一会就再去趟太尉府,告诉闻姐姐你死性不改,又翻人小姑娘的墙。”
“你也能算是小姑娘吗?”南浔瘪了瘪嘴回道,“而且,这不是事出有急么,我都不敢进去,就站你院子门口呢。”
宋辞微微一笑,“本姑娘如花似玉的,怎就不是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