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起外地人?”
林听不知道他这话里的敌意从何而来,感觉莫名奇妙,回道:“我倒也不至于看不起自己。”
江入年把玩手里的酒杯,语气格外疏离:“喝酒吗?”
林听摇了摇头:“不方便。”
江入年要了一只酒杯。
这店里的灯光打得赏心悦目,他的动作也赏心悦目,两者相得益彰,只瞧见江镇草那指尖莹润的莹白,像弯弯的月牙。
人生有三大美事——美食美酒美人。
对面的男人轻描淡写,透着冷冷的疏离感,生得一副好皮囊,但偏乖的眼型充满欺骗性,鼻高挺,显得没有攻击性,一双绯色薄唇似笑非笑,噙着一股轻佻,给人感觉是个风尘渣男。
偏偏浑身透着狠劲。
若加上他说话时的语调,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散漫,谁都不放在眼里。
浑然天成的野性像一匹沙漠孤狼。
此时,孤狼收起尖齿利爪,像她展示优雅高贵的皮毛。
林听产生一种登上人生巅峰的错觉。
江入年喝了半杯,神情倦倦的。
“好看吗?”
“……”
林听差点呛到!
猛地回神,她马上冷静下来:“我吃饱了。谢谢江老板今日的款待,我改天再来照顾你生意。”
她跑了。
就这样跑了……
江入年仰头一饮而尽。
把酒杯放下,随之转过头,视线在光线下一点一点变得灼热起来。
林听仍记得买酱油。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风不止。
凹凸不平的路面处处有小水坑。
水坑偷走了月亮。
林听没注意脚下,一脚把月亮踩碎了,水花溅起来,脚踝一凉,她浑身打了个哆嗦,脑子被寒风一吹顿时冷静下来。
停了一会儿。
林听不觉得自己是落荒而逃,程度太过。
带着奔跑后失控的心跳,她开始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边走边思考自己做贼心虚是为什么?
她没有经验。
思考半天,只能把这一切异常归结于人类正常的被异性吸引,但不难堪的本能。
仅此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
神情逐渐恢复正常,清冷疏离,思绪被一声“林老师”打断。
回头看,林听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她眨了眨眼,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等江入年快走到面前,才后知后觉地回神:
“你这是?”
她稍稍抬着头。
江入年身上有很浓的酒气,但神色依旧清明,他扶着她的伞:“不是花钱买的?被你落在店里了。”
稍愣,林听双手接过。
“谢谢。”
江入年正想说不客气。
她迟疑地问了句:“要给钱吗?”
“什么?”
在他极为不可思议的凝视下,林听格外认真地说:“你时间还挺贵的。”白嫖了江入年一顿烧烤的林听不好意思再占他便宜。
毕竟是一把伞要卖三百的人。
“……”
林听的样子不像开玩笑。
江入年又无语又好笑,眉宇舒展开,吊儿郎当的语气:“看来我这斤斤计较的形象在林老师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呢。”
林听笑了下。
“江老板今天心情好,乐意给你跑腿。”说完,他自然而然对上她的眼睛,补充了句:“不收你钱。”
林听讷讷的:“哦。”
目送她走远,江入年抬起眼,目光投向左前方的巷口,此时脸上已经换了副表情,隐隐的戾气,丝毫不收。
“滚出来。”
安静了一会儿。
一道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显现。
月色明亮,竟是个和尚。
和尚的额头点了一个字,距离太远,看不清。
江入年盯着他的轮廓,眼神好似寒风在刮,语气却不紧不慢:“再敢跟着她,我送你上西天见真的佛祖。”
他绝对有说这话的资本。
锋芒毕露、杀气腾腾。
真正的江入年。
“江赎。”
江入年的眼神彻底变了。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可那和尚却云淡风轻,还有心情自我介绍:“我叫恕师。”
他站在那儿,风在吹,衣袍在动。
江入年眯起眼睛。
看了他一会儿,恕师反倒是笑出了声,如释重负的样子:“我要走了。”
“……”
他的目光悲悯,慢慢地说:“很快,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那和尚转身折回小巷。
江入年觉得茫然又荒唐。
简直莫名其妙。
恕师?
这和尚大概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