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姜晨露分开后,金赫奎直接走回了寝室,他现在已经懒得去图书馆自习了,在金榜题名后,他想做的只有——彻夜狂欢。为此,他还买了几瓶啤酒来庆祝,不醉不眠。只是他打开寝室门,却发现里面只有宋义进一个人在床上,单手拿书地看着一本轻小说。
“呦,赫奎!你回来了。”他朝金赫奎挥了挥手。
金赫奎本来以为今晚寝室只有自己一人的,见到还有宋义进,尤其是他光着上半身,让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嗯。你这周不回家吗?”
“不回呀,抢车太麻烦了。你怎么也不回?”
“我家就在附近,平常也可以回去。”
“这样吗,那还挺方便的。”
金赫奎放好东西,然后就上了床。明明是两个人的寝室,却出奇的沉默。金赫奎打开□□,点开了好久未看的“史上最恶の世代”的群聊,想寻找自己的老对手——海绵宝宝小恶魔。可是翻了好几天的记录都没见他的发言,这让他奇怪,难不成真的就此退出江湖了?如果真的话,那自己今后的日子里要失去好多乐子了。
金赫奎连自己都感到陌生,自己居然会为他的消失而感到难过,哪怕只有一点点的难过。
他又打算找田野聊聊天,因为他突然想起,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自己和她的交集似乎就只有运动会那几天。此外的日常生活中,彼此就像素不相识的人,偶尔碰见了也不会打招呼。
可是,她每次碰见其他认识的人都会打招呼的啊。
金赫奎在心中苦诉,在查找着自己的表情包库,想看看有什么有趣的可以发出来当话题。但找了大半天,最后还是缺失了勇气。
他在耳机里放着好悲伤的音乐,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对他来说,应该是人生中少有的开心时光。是他期待已久的一天,但是这天真的发生时,他却没有太多的激动。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咬牙坚持了很久,回头一看,自己走的路已经蜿蜒绵亘到目光无法触及的远处。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
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
风在山路吹,
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
细数惭愧,我伤你几回。”
金赫奎听着听着,泪便不经意见溢出,一滴落在枕头上,湿透了他的回忆。他想起了三年前的某一夜晚,自己正在看电视时,却突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那时自己已有好多年未见过父亲了。
他接了电话,对面却传来一个男人的醉酒的哭声。
“儿啊,爸爸对不住你,爸爸知道你这些年来过得不容易,都是爸爸不好……”
一连串的话语全是道歉和懊悔,没等金赫奎开口,电话便挂断了。几秒钟后,又再次响起,传来的却是一个女声。
“喂——小奎啊,你爸喝酒喝醉了,说了什么话都不要往心里去啊——”
“嗯。”
“行,那你照顾好自己啊,先挂了。”
“嗯。”金赫奎应到,但没等他出声电话便传来“嘟嘟嘟”的挂断音。
自他记事起,父母的关系便十分恶劣,两人不相往来,每次一通电话便是吵架。而金赫奎由于一直跟着母亲生活,所以也很少和父亲见面——他已经忘记了上次和父亲见面是几年前了。甚至连父亲的相貌,也渐渐在记忆的流失中变得模糊不清。
“赫奎,你睡了吗?”
下铺宋义进的呼唤将他从记忆的漩涡中拉回。他轻轻地说道:“没。”
“你还记得我之前问你姜晨露的事吗?”
“嗯。怎么了?”
“唉……其实,小学时,我和她做过一段时间的同学。”宋义进像是开启了尘封已久的盒子,诉说着他的曾经。
宋义进在小学时,因为身体发育得早,身高比一般人要高出一个头,仗着这个优势,他成了学校里威名赫赫的校霸。而姜晨露,作为班级里最安静的女孩,被人欺负了常常不会反抗,于是便成了他固定的欺凌对象。
而事件的导火索被引燃,则是在某个午后返校。宋义进在教室里百般无聊,在窗口看见姜晨露朝教室走来,便心中动了个念头。他预先站在门口,等到姜晨露来了,便一只脚踩在门框上拦住她,不让她进教室。
“你干什么!”姜晨露见他一副故意找茬的模样,强忍着内心的怒火。
“没什么,就是你想进教室的话,必须得从我的□□爬过去!”宋义进无比嚣张地说道,仿佛认定了对方是个软骨头,只会乖乖地屈服于自己的威迫之下。他期待着姜晨露蹲下身子爬行的样子。
只是她并为如宋义进所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久后,他以为是被自己给吓哭了。结果姜晨露突然扑过来,一把将宋义进推倒在地,只是这一推却导致了意外,宋义进的脑袋好巧不巧,正落在附近的一处桌脚,一道醒目的鲜血从他的耳廓处留下,他瞬间倒地捂耳,剧烈的疼痛下放声大哭,引起了班级里所有人的注意。
姜晨露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本来只是想将宋义进推开,不要挡住自己的路,却没想到这一推发生了意外,说不定宋义进还会因为自己这一推产生生命之危。想到这,她的双腿便有些发抖,站都站不稳了。
班级里很快有人去叫了老师,然后叫了辆救护车,不久后就将宋义进送往医院。所幸的是,他并无大碍,伤口刚好避开了要害,缝上几针后好好修养便能康复。但姜晨露却因此被老师批评,她并没有告诉老师是宋义进不让她进门在先,老师只是认为她恶意伤害同学,还让她写了一份检讨书。她感到自己很冤屈,但是又觉得,这是自己伤害了别人后应该付出的代价,所以也没有说一句怨言。
只是宋义进从医院回来后,虽不再像以往那样直接欺负姜晨露,但却常常在暗地里给她穿小鞋。比如趁她不在教室时,把她的书本偷走,或是在她的书包上踩几脚。诸如此类的举动,也就因此伴随了姜晨露余下的小学生活那对她来说就如同地狱——直到毕业。
“现在我很愧疚啊——她平常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对态度很差?”宋义进讲完后,突然问道。
“额……是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