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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拍摄群戏,剧组今天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剧情进展到,徐家布庄的小少爷徐云帆——所附身的狗,被火凤带回了四合院里。受到了院里众人的热情欢(围)迎(观)。
在一堆人叽叽喳喳的议论中,徐云帆意识到,这些人似乎都知道,他并不是一只狗,这让处于惊骇绝望中的他升起一些希望。
“他到底是哪个呀?”一位大爷双手插在袍子袖筒里问。
“还不知道啊,他也不说。”
徐云帆一愣,难道自己是可以说话吗?
他张嘴想要说:“我是……”,却听到自己只是汪汪地吠了两声。
“他什么时候会灵引呀?”一堆人接着议论。
“等时候到了,他自然会带人去的。”
徐云帆有点惊慌——“等时候到了”?这些人在等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时候?
到了第二天,赶来看他的人更多了。
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也是从光鲜亮丽到简朴布衫,各型各色。
身份截然不同的一群人,不知道为何聚到一处,还互相很熟稔的样子。
“他怎么还没有灵引呀?”
“是不是那个人还没有咽气呀?”
“不会这么久吧,如果那边还没死掉,他不会从灵海里出来呀。”
“会不会他在灵海里把记忆全部扔了,现在变傻了呀?”
“你傻啊,就算记忆都不要了,灵引也不会忘的呀。”
徐云帆竖着耳朵收集着消息,心里充满了焦虑,困惑,与恐惧。
反复被提起的“灵引”这个词,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再加上死掉,咽气这些词,让他产生了诸多可怖的联想。
而这些人多次提到的一个地名,灵海(凌海?陵海?),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外出回来的火凤,带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跟随着老妇人来到四合院的,还有一只叫声清脆的小黄鸟,在老妇人提着的鸟笼子里。鸟笼子的门没有关,小鸟径直飞出来,停在老妇人的肩膀上。
“已经一天多了,还是没有灵引。”火凤有点不解地说。
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走到伏在地上的徐云帆面前,把干枯的手安抚地贴近了狗狗的额头:“闭上眼睛,仔细感觉一下。”
徐云帆闭上了眼睛,切断让他纷扰忧虑的外界。一阵干燥而温暖的热流从额头处缓缓渗透全身。
他感觉到了!
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感受击中了他。
像晚风送来幽幽的桂花香,像远处传来留声机吱吱呀呀的模糊歌声。
并没有一条真实的连线,但是冥冥中有什么飘渺的存在正在远处召唤他,他开始越来越清晰地感应到——有一个方向,他要沿着那个方向前行!
火凤一路紧紧跟随着小狗(徐云帆)疾行。出乎她的意料,徐云帆带领他来到的,是租界的一个教会医院。
与徐云帆产生了感应的身体,在医院四楼的一个病房里。
火凤能通过徐云帆感应到那个房间的位置,却无法带着一只狗进入医院,只好无功而返,回到了四合院里。
“我知道我知道!洋人停灵的地方叫太平房,大概那间就是他们的太平房。”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发表意见。
“洋人的义庄为什么会修在四楼啊?”
“洋人就是很奇怪的,他们的医院当然也奇怪。”
“我们都是选个荒郊野外的,或者孤身独居的,为什么他要选个医院里的啊。”
“是哦,他好奇怪……”
徐云帆暗自心惊,那间圣玛丽医院他经常陪父母去看病。
因为比较熟悉,他甚至知道,太平房在一楼的一个小角落里,而四楼则是单人病房!
火凤托白鸽送信给红狐。红狐接到请托,打扮成修女混入了圣玛丽医院,企图把与徐云帆产生灵引的尸体偷出来。
出乎她意料,躺在房间里的,不是一具新尸,而是一个虽然昏迷不醒却千真万确仍然活着的年轻男子!
这怎么盗?
无奈之下,她在医院发现她是假修女之前,赶紧跳窗逃走,让白鸽帮忙把消息传回来。
“还活着?”四合院里的人们似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面面相觑。
“为什么灵引这么久了还没咽气呀?”
“从来没有发生过呀,那需要把他杀掉才行吗?”
“瞎说,怎么能随便杀人类呢。”
“那怎么办?他就这样接着附在狗狗身上吗?”
“他真的好奇怪哦……”
火凤获悉医院四楼的居然是一个活着的病人后,与老妇人短暂商议,然后仰头向屋顶上扬声喊道:“黑鹰!”
这几场戏中,红狐与白鸽的戏份早先已经拍完了。其他四合院内的戏份,则要出动七个重要配角。
饰演黑鹰的清陌,第一场戏就在今天。
黑鹰是特立独行外表冷硬沉默的人设,并没有站在四合院的天井里跟人□□谈,而是一直坐在屋顶。
清陌换上了一套一字盘扣黑色对襟布衣,身姿利落精神。
看见给他准备的靠立在屋檐边上的梯子,拒绝了保护性的威亚,快跑两步过去腾空而起,只在梯子中段轻巧地借力一点,就在周围一叠声的惊叫赞叹中,猱身一跃上了屋顶。
上午的镜头他连妆都不用化,从头到尾就在四合院正厅的屋顶上低头坐着,远远地当个沉默的背景。
云萌一抬头,发现清陌在看着她,就跟他挥手打个招呼。
今天四合院的戏份,还需要不少群演。
云萌就站在四合院的人群外沿,穿着一套花布衫,扎着一个大辫子,混在群演队伍中。
最近一年来,影视城的群演越来越供不应求,拍摄大场面时,经常出钱也凑不齐人。穷剧组就只能靠后期复制黏贴充数。
焦导宁可封镜也不要做这种没逼格的事,《灵引》剧组一般就出高一点价格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