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
萧元昇今日特意召齐了宗族长老,他站在正厅中,高声道:“今日我请来各位长老,是为了府中前几日妾室红缨小产一事。”
“我已查清,此事是内子崔颜所为,想来如此残害子嗣的毒妇,萧府是断断容不下她了。今日在各位长老的见证下,我欲将崔颜休弃。”
萧元昇说完,一旁的萧婉凝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他提笔刚在那宣纸上写了几个字,便听到一声清冽的女声。
“残害子嗣之名我实在背不起。”崔颜疾步往正厅里走。
众人朝门外看去,便见崔颜身后跟着几个人。
玉娘今日本是不应该来的,她作为妾室,今日的场合她本不能出席。但为了瞧崔颜的好戏,她磨了萧元昇许久,才让她今日露面。
但如今,她瞧见崔颜身后的男人,她心里一咯噔。
崔颜带着大夫进了大厅,悠哉地坐到一旁,端起一杯茶喝了几口。
她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如今已是累极,但她面上仍然一副淡定的模样。
萧元昇瞧她丝毫没有惊慌之色,皱眉问道:“你去哪儿了?不是让你待在院中思过么?”
崔颜淡声道:“这事不是我做的,那禁足也不存在。”
萧元昇不解问道:“你是何意?”
崔颜拿出鹰哥提供的供词,道:“这便是卖麝香的人的证词。”
萧元昇半信半疑地拿起来,大概扫了一眼,那上面主要写的是买那麝香之人的特征以及时间。
他放到一旁道:“这也不能证明你是清白的。”
崔颜朝司琴使了个眼神,她立马将身后的大夫提溜了出来。
他低着头道:“杨大夫走后,红姨娘的胎便是我照看的。其实红姨娘的胎在三个月时便已经有小产之势,只是我收了钱,便将此事瞒住了”
“收钱?收了谁的钱?”萧元昇问。
大夫犹豫了许久,身后的司琴不耐烦地催促了几声,他才缓缓开口。
“收买我的便是府中的红姨娘。”他顿了顿,“当时她让我在侍女杏雨找大夫的时候故意出现,而后又买通我”
“这么说你也知道那花盆里有麝香了?”崔颜问道。
大夫道:“自然是闻得到的,只是红姨娘让我不要说,我便也没有多事。”
红娘立马冲出人群,喊道:“你冤枉我!”
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往萧元昇的方向磕了磕头,大喊道:“将军,我是冤枉的,是这黑心大夫想要害我。我怎会毒害将军的孩子呢”
崔颜冷哼道:“他为何要害你?”
红娘猛地回过头,指着崔颜,道:“定是你,是你诬陷我!”
崔颜也不急于和她争辩,她缓缓道:“那张证词上白纸黑字写着,买麝香那人的特征,我瞧着倒像是玉娘呢。”
“你”玉娘紧张地滚了滚喉咙,她如今怎么辩驳都十分苍白。
她只能不停地磕头,道:“将军,我实在冤枉,真不是我做的!”
萧元昇闭了闭眼,他实在没想到真正的凶手竟是玉娘,往日看着如此温柔,结果
玉娘瞧他的神情,就知他定是信了,玉娘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角,不停地喊冤。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很明显便是玉娘所做。
他一脚踢开玉娘,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你个毒妇,竟敢谋害我的孩子!”
萧元昇怒声吩咐道:“将这个贱人给我拉下去狠狠打二十大板,如果没死就丢到柴房去!”
底下的人得到命令,立马上前将玉娘抓住,不顾玉娘的苦苦求饶,将她粗鲁地拉了下去。
一时之间,正厅里气氛尴尬,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崔颜端起那茶慢悠悠地喝着,这茶味道一般,但她实在口渴,便也喝下去了。
看完这场闹剧的长老们面色也有些尴尬,他们看向萧元昇。
萧元昇也知此事让他面上无光,他今日信誓旦旦地召集这么多人,结果却看了自己的笑话。
他清了清嗓子,道:“这件事是我误会夫人了”
崔颜冷眼看着他,“将军轻描淡写的一句误会,便可抹去之前种种?”
萧元昇也十分懊悔,他怎么就信了玉娘的话,竟真想将崔颜休弃。
见事情解决了,众长老也相继离开。
等到萧婉凝从崔颜面前走过,崔颜低声道:“小妹,明日便是最后期限。”
萧婉凝脚步一顿,侧头狠狠地瞪了崔颜一眼。
等到众人走后,萧元昇将崔颜喊住,满脸愧疚道:“颜儿我也是受人蒙蔽。”
崔颜扯了扯嘴唇,十分不在意道:“嗯、我相信你。”
下午,崔颜在栖林院中品茶,守秋急匆匆地进来。
她道:“夫人,崔家大夫人找您。”
她话音刚落,林衣容便哭喊着进了院子。
“颜儿——”
崔颜连忙起身将她扶住,问道:“嫂嫂怎么了?”
“你哥哥”
见林衣容不停地抽噎着,崔颜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嫂嫂别急,大哥怎么了?”
林衣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你哥哥在宫中受了廷仗。”
“廷仗?”崔颜皱眉问道:“为何?!那大哥如今怎么样了?”
林衣容摇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是你大哥身边的小厮说的。我吓得六神无主,便赶忙来找你了。”
崔颜思索片刻,道:“这样,我先入宫去看看大哥情况。”
大哥不是行事鲁莽的人,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会遭受廷杖?
崔颜赶到了宫门前,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入宫手令。她只好前去怀宁府找谢蕴,怎料她也不在府中。
崔颜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徐添骑马经过了怀宁府前,见崔颜满脸焦急,便问道:“萧夫人这是有急事找公主?”
崔颜点点头:“是的。”
徐添道:“公主这几日应当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