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店外传来一阵略带凉意的声音,“钱掌柜,东西可备齐了。”
男子半蒙着面从店外跨步而进,身形肃正,虽瞧不清面容但安秋鹜总觉得有些熟悉。
再一听他说话的声音,安秋鹜脑中瞬间浮现出那一角绯红的官袍和那苍白的唇色。
这也太巧了!
在这黑市也能遇见这位年轻的太医院使。
安秋鹜有些心虚地想躲,刚侧了侧身便想起自己现在是用了屏凡的面皮示于人前,又下意识往皎月面上瞧去,看见一张陌生的脸时安秋鹜才想起皎月在黑市行走也是易了容的。
一旁的钱掌柜已堆起满面笑意迎上前,“严公子,可等着你了。东西早就备齐了,就等你的图纸了。”
复又转头看着安秋鹜道:“姑娘,这就是在小店打造金针的另一位医者。”
原来是他!
他也要打造金针!
严无期道一声有劳,从怀里掏出一叠图纸递过去,只道照着图纸上打造即可。钱掌柜忙接过。
先是从西北学来的扎针之术,现在又是金针,这个严无期身上笼罩着一层她看不清的迷雾。
“掌柜,你不是说没有货源。同是打造金针为何他就可以,我却不行!难不成他是你们店的贵客,我就算不得你们店的贵客吗?”
严无期先前没有注意这两个女子,虽诧异都城何时有这么胆大的女子敢这个时候来这黑市,但他一向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便也没有多在意。
女子这么一问,倒引得他侧目。
安秋鹜能瞥见他移过来的目光,便颇为倨傲地昂起头颅,想显出几分气势来。俗话说输人不输阵。
钱掌柜开门做生意,又是这黑市的生意,自然是格外谨慎。
安秋鹜和皎月虽是女子,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谁知道她们背后还有没有什么人,便只好赔笑道:“姑娘和严公子都是小店的贵客,有二位的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这掌柜倒是谁都不得罪。
他指了指皎月,“只是严公子早在这位姑娘来小店打造那根金针时,便已经来小店与在下谈了这笔生意。小店货源有限,只够接下严公子这笔生意,还望姑娘莫怪。”
话已说到此处,安秋鹜还能说什么。
只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准备再寻别家。只是一想到这位太医院使这么好的运气就来气,当真是每一次遇见他都没好事。
苦了她折腾这么半宿。
那厢严无期却认真打量起眼前之人来,女子医者?
“姑娘也会扎针之术?”
安秋鹜已走至门口,闻言默默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举起手臂摆了摆手,表示不会。
实在不想和他纠缠。
“那姑娘可是在何处行医,严某也是医者倒想和姑娘聊一聊这几年行医的心得。”
还以为是个冷心冷清的人,原来谈到医者这也颇为健谈嘛。
可惜金针又到不了她的手,她已走出店门,背对身子把头甩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又困又累,还要被自己瞧不顺眼的人诘问。
安秋鹜表示不想理!
严无期也不知在掌柜那听说了什么,又忙追出来道:“姑娘留步,可否请姑娘赐教让严某一观图纸,严某愿让出一半的货源给姑娘打造金针。”
安秋鹜莞尔一笑,这倒是桩好买卖!
正待回头,斜地里闪过一道银光,有剑气扑面而来。
安秋鹜来不及高呼,一把泛着青光的薄剑已抵在她的脖子上。
“要想活命,就交出金针图纸”
安秋鹜心里一咯噔,果然是月黑杀人夜。
今晚出门一定没看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