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一切从简吗？”奚有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明思在一旁无奈笑道：“陛下，这已经是最简了，当年先皇后大婚都要隆重得多，何况您是女皇。”
“太艳了……”
化妆什么的明思不会，所以现在弄得奚有木全身别扭的是专门聘请的设计师和化妆师。
“陛下您肤色白皙剔透，颜色再怎么深也是极为好看的，何况结婚就要艳丽些啊。”
奚有木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其实她并没有听清化妆师的话——香水味太浓熏得她头昏眼花。
“孙女士，还是让陛下用这款香水吧。”
“这款香水我精心挑选了许久，绝对会让陛下满意，我也担保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
“是我说得不太清楚，您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明思眨眨眼，“我们当然相信您的眼光，只是陛下一直用的这款香水是药师针对陛下身体特意配置的，还请您多谅解。”
特意配置的香水自然是托辞，不过化妆师自然不敢不信，奚有木难得冲明思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要是用化妆师的那瓶香水，估计她没见到陆岂惟就吐了。
只是自己的强迫症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啊。
孙女士讪讪，也意识到了什么，此后一直安安静静地给奚有木上妆。
“陛下，您要喝点水吗？”
终于只剩下明思和奚有木两人，奚有木表情一下垮了下来：“不了，唇膏厚得简直可以砌城墙，不过也好。”
明思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揶揄地笑了笑。
幸好是三月，乍暖还寒的时节，穿着奚国传统正装也不会觉得厚重，好歹她是个皇帝，发饰头型以庄重为主，花里胡哨的东西相对少些。
怎么娶个皇夫还这么麻烦？奚有木一边腹诽一边在盛装打扮的侍女带领下出宫。
陆岂惟已经到了，他从马上跳下来，身着奚国男子传统正装，正黑色长袍加身，暗红色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竟然平添了几分妖冶。
奚有木没有笑意地笑了，若是陆岂惟知道自己想到这么个形容词估计得从马上摔下来。
“陛下，请。”陆岂惟微微躬身，比任何一次觐见都要做得标准。
“多谢皇夫。”
奚有木这“皇夫”两个字念得颇玩味，摄像机摆了一圈，陆岂惟也只能还以微笑。
绕着皇宫走一圈，最后登上高台接受洗礼，果真是精简过的，流程过得很快，奚有木一边走着神一边就不知不觉到了最后时刻，此时不过正午。
“礼成！”
女皇成婚普天同庆，皇宫也在今日开放，不仅又全程直播，周围也早已围得水泄不通。人们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混着似有形的阳光将她紧紧包围，奚有木这才回神，抬眼便发现陆岂惟正看向她，人脸一点点放大，陆岂惟永远纯澈的眼眸倒映着她的神情，奚有木下意识一躲，头还没来得及偏就听见陆岂惟吹在耳边的低低嗓音：“你想穿帮吗？”
她立刻停住，闭着眼睛迎上去。
“哇唔——”欢呼声爆发到高潮，奚有木觉得五雷轰顶，一些不好的记忆翻涌而上，本来没有那么清楚的，但是这一刻那个潮湿温热的国家里的一幕幕涨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刺激着她。
大风呼起，奚有木半披散的长发向前飞扬，遮住她面对观众的侧脸，陆岂惟在这时离开。
“陛下，您涂了几层口红？”
“哦，不知道。”陆岂惟的嘴唇也变成了一片艳红，奚有木恶趣味地笑笑，终于压下恶心的情绪，她主动拉过陆岂惟的手，转向观众，微笑示意。
三月天，他的手怎么会这么热？
她穿得也不多，手怎么这么冷？
两人下意识对视，被众人误认为情深意重，叫好声连连。两人再次颔首，向宫里走去。
没有了遍布的镜头，这对新婚夫妇的表演却没有结束。
“等会儿会有宴席，请陛下和皇夫先去换装。”
他们同时对总管点头致谢，看上去很有默契，陆岂惟转身时眼神略有疑惑——他怎么觉得她步子有点虚浮？
房间内，正抱着奚有木即将更换衣物的明思只感到一阵风刮过，奚有木已经不见。
“帮我看好门。”
“主上？”
“呕……”
明思愣在盥洗室外面，震惊的表情毫不掩饰……至于吗？当时和梁济沧都没这样啊？
她在这里一边感慨主上有多厌恶陆岂惟一边安心，殊不知，奚有木能这么失控，联想到梁济沧绝对是最重要的因素——更遑论作为促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的组织。
奚有木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眼睛都泛着淡淡的红，明思赶紧上前帮她简单补了补妆，带她换上了衣服。
陆岂惟早就出来了，除了换衣服，他不过是把沾在他嘴唇上奚有木的口红擦了下去，想起她满是抗拒的动作，他莫名有种被压制了这么久终于再一次逼迫她的快感。
陆岂惟遥遥望着皇宫走廊，第一次觉得它这么长——金碧辉煌，花香满溢，是他仔仔细细打量过十五年的走廊，却也陌生得好像第一次踏足。
“走吧。”他对奚有木说。
奚有木将裹着手套的手递向他：“好。”
婚宴的热闹程度比新年庆典有过之而无不及，灯光亮得晃眼。
浪费，大白天开什么灯。
奚有木心中不耐烦地埋怨几声，表面上维持着笑脸相迎。
恭喜道贺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奚有木和陆岂惟肩并着肩，在高首微笑还礼。
陆岂惟酒一杯一杯入腹，面色也染上些许绯红，昔日开阔大气的眉眼此刻退去鲜明的棱角，竟然显得很柔和，他的眼睛向来是最迷惑人的，尤其专注地望着他人时，几乎要将人溺死在里面，如今搭上这神情更是让人觉得干净无辜，宛若一个脱离世俗的谪仙人。
我见犹怜呐我见犹怜。
奚有木在他身侧，自然将这些看得一清二楚，她可不记得陆岂惟酒量这么差——陆景行把这个儿子当他的接班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