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酬能力自然从小培养——笑话,喝多了被人套话牵着鼻子走不就完了?
看他能装到几时。
陆岂惟精准地感受到奚有木鄙视的目光,侧首对她一笑,贴在她耳边轻轻道:“陛下可是吃醋了?”
奚有木一阵恶寒,立刻反唇相讥:“阁下想让我再吐一次?”
话一说完,两人皆是一愣,奚有木有些懊恼地偏过头去,酒多害人这话诚不欺我,怎么就说出来了?
陆岂惟目光一闪,一丝愠怒一扫而过,将酒杯换了个手,空出来的手牵住奚有木,奚有木冷不防被他一拽,差点扑他身上,肩膀传来他说话时胸腔微微的震动:“这就吐了?让我看看是不是喜脉?”
奚有木想要避开,又怕动作太大惹人嫌疑,勉勉强强笑着,“先前风太大,吹凉了胃。”
“不用解释,”陆岂惟低笑,“你越恶心我越高兴。”
说罢他偏回头去,继续对着客人微笑,可说什么也不松开奚有木的手了。
混账。
奚有木郁闷地看着身份贵重的客人们一脸“懂得都懂,你们继续”的表情,知道他们听不见他们两个说的话只将这小动作看成打情骂俏。
虽说顺了她的心意,可自己这亏也吃大了。
“松开,我去看看我的恩人。”
一轮下来,奚有木拽了拽陆岂惟的手,打算下高台。
“正好,我打算看看我恩师。”
洛闻看着两人相携走向她,很不厚道地笑了,别人不知道,她可能看出来这两人分明就是在互相威胁,不过看着实在有趣,她好久没看到陛下这么奇异又生动的表情了。
释爽也在,她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的宴席,还有点魂不守舍,寒暄过后,陆岂惟终于松开奚有木的手,两人很有默契地各找各自想找的人。
“……没问题,你成绩优异,普苍虽是私立学校,但也从不干涉政事,大多教授还是以教学和研究为重,我帮你引荐,想必那几位教授很乐意多一位博士生。”洛闻点头,“只是你从前的专业恐怕是……有些敏感了。”
陆岂惟这会切身体会了一次奚有木的处境,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但他对此早有预料,并未失望:“那便多谢教授了,我现在处境尴尬,日后若有转机,定然有所回报。”
“为人师表帮助自己的学生天经地义,哪里需要回报?何况在我眼中,你只是我的学生而已。”
不论有多怀疑洛闻和奚有木的关系,陆岂惟听着这话还是觉得心里妥帖:“洛教授,八年前那次皇宫初遇我并非有意冒犯您,当初轻狂莽撞,请您万万谅解。”
“啊……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记得?”洛闻笑意微微,“我知道,你是怕我这庸医害了陛下的病嘛。”
“您也来打趣我?”
洛闻朗声大笑。
“承蒙陛下关心,洛闻已经将那些全告诉我了。”释爽和奚有木碰了碰杯,低声急急道。
“嗯,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今日邀请你前来还是为了让你初步接触一些这里的人,女互协的活动不仅要团结大众,还要尽量往高层打,你看,”奚有木轻轻点了一下几个方向,“那是教育大臣,那是环境大臣,那是卫生大臣,那是大法官兼司法大臣,从平日处事看都是可以作为重点拉拢的女性官员,应该也更好成为突破口,五月的选举她们大概也下不了台,尝试去和她们接触。”
“多谢陛下!”释爽是个爽快性子,大喜过望地道谢。
“不能太急躁,让洛教授多教教你。”
释爽很听得进去劝:“没问题!”
奚有木微笑看着释爽,流露出几分艳羡之色,还未等看着她挤进人群中,便有人挡住她的视线:“陛下,好久不见,恭喜您成婚!”
奚有木看着来人,短暂地思索了下这是谁,一边想着,一边还能胡诌八扯地应付她:“多谢。”
“上学时期看您和皇夫陛下形影不离,那时我和朋友就没少想象过你们结婚的情景,没想到这么快就成真了。”
奚有木有点好笑这姑娘的脑回路和措辞,也终于想起来她是谁——李临夏,已故皇妃李品的侄女。
“陛下,”刚刚还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立刻低下声音来,目光有些闪躲,“对不起,李叔叔那件事我们毫不知情,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姑姑关系好了……”
奚有木心知这事央南李家完全没必要道歉,嘴上却应承道:“没关系,清者自清,李为佩先生有他的目的也说不定,误会不是已经解开了吗?你们别担心,我知道这事与你们无关,也从未想过怪罪你们。”
“不,我不是代李家来的,父亲已经和您道过歉了,我只是自己觉得不来说一趟不痛快,我知道姑姑等了先皇陛下多久,我也相信为先皇陛下殉死这件事情她绝对做得出来。”
“李皇妃并非殉死,只是突然病重迅速衰弱下去,”奚有木似有感慨地摇头,随即又笑道,“我还记得你当年还曾问过我历史,是班里除了陆岂惟第一个主动和我接触的人,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不谈这些伤心事,我们满饮此杯吧。”
李临夏目光亮了亮,“是,是我失言了,难得陛下不怪罪。”说罢仰头喝光杯中酒,行礼离开。
奚有木微笑着目送她,心里却渗着缕缕的冷——李临夏不如表面上那般的单纯,而她也笑着隐瞒了最不堪入目的真相。
谁还不会说点场面话了呢?
“恭喜。”
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奚有木一怔,肩膀忍不住痉挛。没有药物刺激,她心里荡起的汹涌波涛并没有比上次衰减多少,但最终她还是调整好表情,转身看向道贺的人,盈盈笑道:“多谢。”
梁济沧看着盛装下笑靥如花的奚有木,心里泛上一股奇异的感受——他从没有这么近这么认真地看过她……确实美。一颦一笑都似乎散发着光芒,庄严而不失温暖。
温暖?昔日场景重现,梁济沧的面容僵硬起来,再醒过神来时,奚有木已经走开。
听说她为了陆岂惟不惜和现在的首相做对,为了护他周全欺骗议员,如果这样爱他,为什么又要和自己发生关系?还是,这一切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