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这些人为了一个目的而付出的，全部。
而他们这些人一直努力的竟然就是毁掉先祖们从海莲建国时期就开始努力的心血。
那她父母的枉死，组织里所有为此疯魔甚至死去的人又算什么！
世事怎能讽刺如此……
一阵麻木感传来，洛闻从震惊中苏醒——奚有木仍然紧紧攥着她的手臂。
两人对视，奚有木明白洛闻已经知晓了全部，洛闻还未开始的话头不知为何突然打住，奚有木没有半分血色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噗通！”
“主上，您——”
不知是她脱了力，还是奚有木动作太快，洛闻竟然只迈出半步，没有来得及接住奚有木，而是硬生生看着她跪了下去。
骨骼碰撞在地面上的声音似有千钧，洛闻被震得一个趔趄，猛地倒回墙上，她艰难地俯视，蓦然发现奚有木的长发竟然已经被汗浸湿，变得一缕一缕。
“求您，助我。”
奚有木抬手抵住洛闻的膝盖，不让她蹲下来扶她。
“您先起来。”
“求您，助我。”
洛闻僵住了手，艰难地叹息：“主上……您要面对的可是一个盘根错节堪比帝国的势力，您要做的事成功的概率甚至还不如您顺势而为。”
何止？
她何止是要毁灭她的组织。她要做的，是颠覆整个国家，是将所有余孽连根拔及，把君主制和陈腐的皇室世家彻彻底底从奚国剔除出去。
“我不期许自己能走多远，但至少我要倒在我选择的路上。”
奚有木缓缓地抬起头，她看见洛闻蒙上雾气的双眼，微微笑了起来。
“洛闻，我看不懂你，但我能从你的气息中感受到和我一般的向往。”
……仿佛只有一霎那，仿佛已度过了徨徨半生，在无言的对视中，洛闻终于轻轻开口。
“好，我助您。”
膝盖上冰凉的触感离开，洛闻立刻蹲下，想要将奚有木搀起来，却发现她已经匍匐在地上昏迷过去。
她的姿势，就像在……亲吻着海莲皇宫。
“左统领，应该恢复了，我们现在就出去。”
“好，注意安全。”听到重新传来的声音，左献狠狠松了一口气。
洛闻抱着奚有木，一边无声地流泪一边在密道里飞快地穿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也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哭过，她只是莫名的悲伤，为奚有木，也为她自己。
眼泪落在奚有木的脸颊上，洛闻匆忙腾出一只手来去擦，手指落处发现奚有木唇角扬起的弧度，她放慢了脚步，眼前一段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低语呼啸而过……
“闻落，不要哭，也不要怨你父亲，你终有一日会明白，人这一生可能不会缺爱自己甚至理解自己的人，但却难寻一个人舍得成全。”
那是母亲坠落山崖前微笑着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她的梦魇，也是她的慰藉。
原来自那之后的四十余年皆是蹉跎，直到如今她才终于明白——
从此，她的使命，是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