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苕被吓了一跳,赶忙走过去。
“小娘,你是不是说错什么话得罪侯爷了?据我所知,夫人嫁进来已经好几年了,但是直到如今,压根就没有和侯爷圆房过。”
这点暮挽当然知道,其他两位夫人也是这么个情况,所以暮挽才会被侯夫人带进府里。
仔细回想,莫不是刚刚那一席话惹怒了他?可是他身为侯府主君,权衡利弊本就没错,难道是怪她把他往外推?
想到这点,暮挽甩了甩头,怎么可能呢,他还不至于喜欢自己到这个地步吧。
顶多就是遇着娇弱又可怜的她,心里多出来一些怜悯,加上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第一次碰女人,才会往里面稍微陷的深了一些。
暮挽对自己这张脸有些自知之明,要说侯爷对她一片痴心,说出去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边大宅子里热闹着,京郊也同样不安静。
谢袅袅今天迅速把府里的事情善后之后,散尽家财,遣散所有下人,带着地图和一些盘缠就出京了。
京城这地方几乎人人都认识她,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搭上出城的拉货马车,她窝在后面,抱着膝盖,脑子里回荡的一直都是暮挽那些话。
说实话,她动心了。
哪个人不希望为自己而活呢,可惜她谢袅袅过往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哪怕是别人提起,她连一句都听不进去。
如今谢府没了,她冷静下来看了一眼自己
如今的模样,才觉得浑身冰冷。
只是这马车刚出了京郊进了林子的时候,同行的其他人都叫嚷起来了。
“怎么回事啊你?你这商队平时不走这条路的,这边要绕那么远,都直接从我家门口那绕过去了。”
“就是啊,绕来绕去都不知道是哪,玩我呢?该不会到最后要我加钱吧?”
“……”
谢袅袅的心一凉,只见这林子四面八方冲出来了无数黑衣人。
有的从灌木丛中出来,有的早早就埋伏在树上从天而降,繁密的枝叶将他们遮了个严严实实,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他们在人群里瞧见了谢袅袅,压根不管其他人逃的四分五散,直奔她而来,无数寒刃闪烁着银光,这些人速度之快,很明显就是职业杀手。
而且,只要她的命。
她也不会武功之类,身子还不方便,只能扶着自己的肚子,忍着喷涌而来的泪意往前使劲的跑,身上带着的包袱盘缠掉了也不敢回头。
她不想死,哪怕如今已声名狼藉。
朱三爷在后面商队里,他抬起头来,戳了戳十三娘,“咱们还不上去帮忙?”
十三娘白了他一眼,“眉毛下面两个蛋,只知道转,不知道看?”
“啥?啥蛋?”他眨眨眼睛凑近十三娘。
十三娘一气,掰着他脑袋往前看去。
自谢袅袅那辆车往后的商队马车上,竟然没有一个人逃走,谢袅袅往那边跑了过去了,
到了他们的身边,领头驾车的人才不紧不慢跳了下去。
他掀开斗笠,露出一张刀疤脸,数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跳下马车,只见他们几个旋身,无数飞镖暗器犹如繁星坠落,瞬息之间,追来的黑衣人全部停住。
朱三爷和十三娘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屏住了呼吸,他们相视一眼,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青筋暴起。
居然是他。
动静都已消失,谢袅袅后知后觉的停下了奔跑的步子,她回头看过去的时候,烈日当空,身后弥漫着一阵阵血雾,浓厚的味道霎时扑面而来。
随着一个又一个黑影接连倒地,谢袅袅捂着十分难受的胸口,趴在地上大吐了起来。
全都死了,一息毙命,在那暗器飞过来的一瞬间,他们可能都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或许身体都未察觉疼痛,上面瞬间爆发的毒就已经能够让他们毙命。
朱三爷实在不想看那几个车夫打扮的人,拉着十三娘转头就走,二人都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这辈子都不想见到这个人,包括这个人的手下,九流这辈子都把他们视作仇敌。
可回头的路上,不紧不慢的走来了一人。
他单手捏着一根墨黑玉笛,漫不经心把玩着,大热天里穿着几层厚的黑色交领玄衣,领口上交错着暗色花纹,不知是什么花样,日光下熠熠生辉,瞧着倒是像祥云。
明明天很热,他的头发也只是简单束了一下,凌
乱飘飞着在额前、胸口,底子皮肤很白,所以那唇色和眼尾看起来都格外的红,浓眉入鬓,泛着浅琉璃色的眸子看向朱三爷。
“烦请三爷带话,问小妙安。”
朱三爷实在没忍住指着他鼻子开骂,“你也有脸问安?我呸,全天底下就你李逸最不配,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今日不想惹事打你。”
十三娘罕见的没拦他。
眼前这人,就是当初三日就骗了小妙芳心的人,趁着她年纪小不懂事,祸害地小姑娘头昏闹热,说什么都要等他,要嫁他。
李逸只是笑笑,狭长的眼睛里多出些笑意,低头垂眸像只狐狸一般。
“既然三爷还生气,那请便吧。”
言罢,他让开了身边的路,人畜无害的样子能活活气死人。
今日不适合起争执,他拉着十三娘,怒气冲冲的从他面前过去了。
李逸缓缓走向了谢袅袅,给她递去了一块帕子,“擦一擦吧。”
她颤着接过,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看清楚眼前人的样子又是吓了一跳,她缩在地上不敢站起来,颤巍巍地后退着。
“你……我认识你,你是四皇子……”
传闻中的皇室四皇子李逸,只比陛下小了一个多月,他生母只是个西域送来的宫女,因有几分容貌得了宠幸,怀孕之后一直瞒着,直到临盆才被人发现。
先帝为当今官家能够顺利即位,无后顾之忧,也为了皇室的颜面考虑,赐
死了李逸生母,交由太后抚养长大后遣送南疆,未封王,无封地,就是个皇家弃子。
他怎么可能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