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其实今早被叫来这里之前,二人间就已经通了气。
许行郎所求很简单——公主无碍。
从小看着她长大,又亲自送她出去远走江湖,眼见着她长成了如今大姑娘的模样,越发成熟稳重起来,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皮猴子了。
她如今因朝廷的事情被迫远走漠北,许多日子不曾传回消息,身陷囹圄,生死不知。
为了这个所谓的朝廷,她牺牲了太多东西,可她明明只是一个公主而已,自她母妃殉葬后,她拥有的东西本就不多。
如果不是为了一个承诺,这皇城禁军都指挥使的位置许行郎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如今只是苦苦替她撑着,想着小公主什么时候回来了,在这皇宫大内中还会有立足之地。
这可是她的娘家,全然没有一人是想着她的,都想榨干她身上最后的价值……
如今旧事一件件被翻了出来,许行郎已经不想护着他们了,再如此下去就是助纣为虐。
公主是个明事理的人,走南闯北,知晓天下大义。
若是她今日在此,知道了发生的事情,肯定也是他这般做法,绝不包庇。
而晏亭……
在这全天底下,除了妻子、儿子和儿子的几个兄弟,没人值得他奋力一搏。
皇帝死了就换一个呗,本朝又不是没有太子,到时候告老还乡养老去,谁还愿意沾染是非。
当年,二人都是见过两位老王爷的,和郡主家的交集不多,但永安王可是皇族里难得一见的一世豪杰。
那可真是一位从战场上走出来的王爷,待人极好,他的死如果真有内情,恐怕当年不少旧部都要跳出来申冤。
事情闹到了如今地步,晏亭估摸着,再过不了几天,他旧时的同僚就要率先因为这件事情闹起来了。
晏亭悄悄瞥了一眼门口走进来的人,心中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永安王一事中,有一个关键的人一直没被提起,但如果世子真的想要申冤,早就在击鼓的时候就该大声叫出他的名字了。
当年,江宁事发之后,传闻中,接替永安王的人是顾西侯顾家一脉的旁支,那人虽死,其子承了母姓,依旧掌管江宁。
这像什么?像父母为子女计,而后以死毁灭证据,给儿子留下了光明璀璨的前程。
且等着吧,这些事情牵涉甚广,七咬八扯里能牵扯出许多大事,不是他们这点小人物能够承受得起的。
晏亭宁愿受些责罚,安心地回家停职养着。
他这人……自认窝囊,没什么远大的抱负,妻儿安好就行。
殿上,太后已经杀到了龙椅之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大乔的身形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到殿下正中央的场景。
恍惚之间听到了声音,官家伸头一看,才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
沉浸在温柔乡中昏了头,眼前昏花一片,热潮还没有褪去,他下意识地就要呵斥。
“大胆!谁人竟敢闯进……”
大乔后背一凉,不敢再这样为所欲为下去,侧目看到了正走上来的太后,故作惊讶地起身,衣衫不整地跪在了一边。
太后没和她计较,听着官家戛然而止的声音,直接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怒火中烧。
大殿之中,几乎所有的人抬起头来看到了这一幕,都大惊失色,吓了一跳。
正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太后稳着摇摇欲坠的身形,声泪俱下,声音凄厉。
“骂啊,继续骂啊!你也不看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殿下的人还未曾问话,你就在这里……”
白日宣淫这四个字实在难以说出口,底下还有这么多的人,她这不争气的儿子竟然直接……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手上的力道一阵阵软下,拿着剑的手也在抖。
官家被眼前这场景吓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心虚是一方面,不知如何解释又是另外一方面。
等到太后拿不稳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他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确认没有伤到大乔,悄悄地挥手让她退下了。
大乔走得干脆利落,没在这边过多逗留。
刚出太极殿,她冷声吩咐。
“去顾才人那里给我讨一碗冷药过来,真叫人恶心。”
她身边跟着的宫女,实在又担心又心疼。
“娘娘,你一日里都要喝上两三次,这样对你的身子不好啊!虽说这东西是阻止女子有孕,但其实是破坏了女子的根基,强行将身体拖垮啊……”
以前宫里的那些娘娘,一两个月喝一次都不愿意,哪像如今这位李才人,简直拿那东西倒水喝。
大乔早已冷了脸,面无表情。
“你只管去拿就是了,别把这件事情的消息泄露出去。”
大乔自己也知道,喝这东西就是在耗自己的生命,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官家每天不是住在她宫里,就是召她过去临幸,不分白天黑夜地强行要她,有的时候觉得力不从心,喝了些药酒,吃了些药,便又继续了。
在宫里的日子,大乔就是这样过的。
其实算来也没有多长时间,但她无可奈何,已经被磨平了棱角,选择了顺从。
脚步忽然顿住,大乔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巍峨的太极殿,眼睛中滚动着浓浓的恨意。
太极殿内,官家有些羞耻地摆了摆手,“下面的人都出去吧……”
太后厉声打断。
“出去做什么?你在这里做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本就将他们当作空气,一般现在我要训斥你,你总算知道下面站着的几个都是活人了?”
李珩垂眸,静静地听着。
李逸到现在还没来,但顾侯那边约见的帖子都已经递来了,如此猜测,李逸定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
全盘策划此事的人倒还真是手眼通天,使唤得了阿茗,令他公开身份,调动得了李砚为之所用,还能牵制李逸、老太岁……
前些日子办了天下英雄榜,这个就驻扎在京城暗市之内的帮派,内部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