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障已破,顾风晚把独孤挚捆了带在身边,让他陪着一同入城。
昔日牢固高筑的城池,如今被炮火炸得毁于一旦,那些可以依靠的险峻山峰,山头全都被炸毁了。
独孤挚惨白着一张脸看到这一幕,进到城内之后,看到死去的那些将士的尸体,更是忍不住心尖一痛。
昔日誓死追随他的那些副将、陪伴他许久的部下,如今全都战死。
他们在炮火中被炸成了残躯,死无全尸,和那些断肢灰烬堆在一起,依稀可见无数张熟悉的脸。
这么多人的死亡摆在面前,独孤挚心中最后的自傲被击得溃不成军,他再也没了所谓的傲气,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对不起这些人,更对不起这些人的妻儿老小,枉为这么多人的大将军……
薛德默默看着这一幕,人到中年成长也未必是件坏事,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是独孤挚自己忘掉了昔日的战场上究竟有多么血腥。
他的某个决策若是有误,底下就会有无数人因此丧命。
顾风晚没打算劝独孤挚投降,在城内安置下来的时候,命人将他看管在了一处宅子里面。
他还得继续往里攻打,等有将领接手了这边的城池之后,他会给独孤挚自由。
人到中年,身上背负了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往后有的是折磨他的日子,根本无需旁人从旁边推一把。
顾风晚如今得暂时补充一下军械和器械,暮挽得了空,也正在往这
里赶来,估计得在城中歇上日。
陆昭然、宴景深二人已经顺路从这里前往汉中。
他们即将联合廖晨、阿布日古共夺汉中,与此同时,北边捷报频传,邓州守将已经献降,昔日权力中心的京城,几乎已是囊中之物。
将这个地方夺到手,天下的大局就真的已经定了,后世的人,势必会在史书上添上一笔,写李家皇帝弃城而逃,将偌大京城拱手送人。
四日后,暮挽等人抵达,其他地方的消息也一并送了过来。
羌族已经夺取贵州,成功劝降守将,大军暂时驻扎之后,夺了南边的桂州便准备暂时休整一下了。
他们距离交州的陈锦已经太近了,必须得等到这边大军占据足够优势后,才能继续往腹地攻进。
而邓州和京城一带再往南,就是如今公主守着的豫州,豫州东边百里处就是江宁府。
夺下那里估计得花费大心血,此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先将如今已经夺取的城池内的事情处理好,修身养息,做足准备,静待大战。
蜀道虽难,顾风晚如今也算一步步走过来了,从这里遥望远处偌大潼州府,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了一股紧张之感。
后面的人只会越发棘手,难上加难,再有月余的功夫,就要和太子殿下对峙上。
哦,不,如今已经是当朝官家了。
上次与他一别,没承想,竟是以兄弟身份的最后一次见面,从此往后争权夺位,是真正的敌
人了。
他遥望着这山川日月,心中忽然生出颇多感慨来。
一路走来,顾风晚同样看到了身边的人非死即伤。
他身边的这些将领虽然没有战死的,却并不乏受了重伤如今还在休养的,尤其是先前几次跟随他出战的小先锋们,如今也就谢渊藏、萧平只受了些皮肉伤。
顾风晚忽然有些害怕,如果自己有朝一日真的坐上了那个高位,可代价是让身边的这些人替他付出生命……
那他其实可以不要这个皇位的。
兄弟战士,朋友反目,手握冰冷皇权,一切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站在这里,顾风晚难免想起很多事情,暮挽就是在这个时候环抱住了他的胳膊,暖声安慰着。
“你可千万别多想,许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要经历的,生死离别本就是人生常态。”
“他们来这世间轰轰烈烈走一遭,他们心中无悔,你又何须多想?”
“咱们暂且往前走,每一步我都会陪着你观望,如果最终你决定放下一切,我也依旧会陪你回归平淡。”
顾风晚被她最后这句话触动,心间泛上一股苦涩。
“你这样优秀的女子,如果不待在我的身边,也会在江湖武林之间成就一代英名。”
“你身份尊贵,本就不是平凡之人,我怎能白白耗尽了你的前途呢?”
暮挽失笑,“夫君既然这样想,我可想继续往下走,当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顾风晚挑眉,“哦?”
她瞧见四下
无人往这边看,便悄悄踮起脚,凑到了他的耳朵边,吐出一口暧昧缠绵的温柔气息,声音很软。
“夫君若是登基称帝,我要做你后宫之中唯一的女人,我要当母仪天下的皇后。”
“你若觉得对不起我,便对我言听计从,我使唤你往东,你可不能往西。”
顾风晚听出了她话里缠绵的几分意思,故意道。
“那夫人眼下有何指示?”
他这句夫人很是上道,暮挽喜欢,如是命令道。
“抱我,回屋,我要亲手扒掉你的衣服,不许反抗。”
顾风晚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将她打横抱起,往回走去。
路上的那些巡逻将士们,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顾风晚一边笑着,一边还端出了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原来公主喜欢这样白日宣淫的做法。”
又叫起公主了?
暮挽伸手勾起他的下巴,扮起了一副高傲冷艳公主的模样。
“是啊,本公主身份尊贵,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若伺候不好我,小心我缠得你明天起不了床。”
顾风晚眼眸之中的神色越发灰暗,他黑沉沉地望了一眼怀中的人,加快脚下步伐,回了居住的院子之后直接关门。
正躺在他院子里喝酒的薛德,等了许久等不到顾风晚回来陪他一起喝,酒意正浓抱怨时,忽然看见两道人影进门便纠缠在了一起,吓得赶紧抱住了酒坛子。
他屏住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