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他还见到了程知许,这个多年前就以为已经战死沙场的兄弟。
哪怕后来暮挽将其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但时隔多年再次重逢,顾风晚看着他如今孱弱的身体,和他彼此相拥,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顾风晚和廖晨也都知道了暮挽悄悄离开的事情,她走了之后才来个先斩后奏,两人俱是无奈又没办法。
本想派人前去保护,但压根不知她如今行踪何在,也怕因此引人注目,反而给她招致杀身之祸。
陆昭然听到这件事后,忍不住嘲笑他。
“呀,你夫人怕是不要你了!她该不会是偷偷回去招驸马了吧?”
顾风晚当即把他盔甲卸了,按在地上一顿暴打。
“死东西,这张嘴说话这么不知好歹,怪不得没一个女人看得上你!”
军营里笑成一团,一场热闹结束之后,顾风晚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用力攥紧手,只觉得一阵无力在指尖蔓延开来,那股久违的担心,再次浮上了心头。
程知许迎风咳嗽着,缓缓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笑得温和,他的身侧,大乔笑着歪头,暖声安慰。
“将军莫要害怕,暮挽姑娘定然是个有谋略见识的,她既然愿意单刀赴会,便是早已胸有成竹。”
“我们这次过来,还带了个意想不到的人,将军难道不想见见?”
顾风晚忽然反应了过来,心念一动,顺着他们的目光往远处看去,一身素衣的顾雨缓缓走了过来。
时隔许久,姐弟俩再次见面,身份早已今非昔比。
顾雨上下打量着他如今气宇轩昂的样子,鼻子酸涩得厉害,待到走至身前,心中忽然变身出了万千感慨。
早些年的侯府是那样的虎狼窝,让姐弟二人同时庶出,能从那样的地方爬出来实属不易。
顾风晚拱手一笑,“二姐。”
这是姐姐太催泪,顾雨瞬间觉得,自己做过的一切事情都值得了。
她和大乔盈盈行礼,说的却是道歉的话。
“我们当时处境不好,被那李盛折磨得几乎想死,我原本已经生出了逃离的心思,可转念一想,倒不如和顾姐姐留下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顾雨叹息。
“我们忽然间杀了他,对你而言或许是一种变数,毕竟如今称帝的人是太子李珩,他曾与你兄弟相称,行事谋略上也比李盛不知高出多少。”
“但愿你不会觉得头疼和累赘,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顾风晚没想到她们还来了道歉这一出,当即说明了原本的情况,自然也没有怪罪她们的意思。
如果他早就知道姐姐的处境不好,肯定会率先出手援助,直接帮她解决掉李盛的。
纵然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顾风晚幼年时期丧母之后,也多亏了她的暗中扶持,才能一步步走下来。
他们两个,同病相怜。
楚冀凌刚带着征西旧部的人出去跑了一圈马,回来看到军营里面多了几个女子,立马带她们去安置下来。
说
到底,这边汉子太多了,但她的征西旧部里,有一支新编的斥候营,都是女子。
自从楚老将军离开京城之后,虽一直没有来这边的战场帮忙,却从来没有半刻是闲着的。
他带着家眷,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安全地方住下后,马不停蹄地编出了这支斥候军。
这些女子,是他从大山中挑出来的贫苦人家的女儿,个个吃苦耐劳,十分能干再苦。再累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也正因此,在他的训练下卓有成效,很快便被送来了正面的战场。
此番若非有她们结合地形打探消息,知道了对方的粮草经过之地,给宴景深那边递了消息,短暂地占据了通州,这场仗不会赢得这么快,大大降低了损耗。
顾雨先跟她去了,她跟着程知许本就十分不方便,也没道理在宴景深、陆昭然二人那里住着,如今总算有了住处。
至于大乔,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她看了一眼程知许,在他颔首示意的目光下,打量了一圈四周,才开口询问顾风晚。
“我想知道……漠北沈玉衡跟你来了吗?”
提起这个人名,顾风晚当真是眼皮一跳,前段日子闹得实在不愉快。
但顾风晚也知道大乔要找他做什么,当即带着两人一起去寻他了。
程知许入京要救大乔的那一次,漠北得知之后,为了将逼迫皇权这出好戏彻底演好,沈玉衡亲自派了人前去给李盛施压。
结果大乔不愿意回来,这个计
划因此耽搁了下来,但说到底,大乔身上依旧留着漠北尊贵的血统。
那年西域送大公主入京为质的时候,漠北的人就曾亲自下江南,想寻回阿云家的贵女,可惜无果。
大乔母亲是阿云浮和夫君唯一的孩子,他们一族的血液中都有种罕见的疾病,所以一直一代单传。
到了如今,阿云氏全族被李婉手刃之后,只剩下了大乔一个流落在外的独苗。
她到了这里之后,从陆昭然口中断断续续知道了自己的出身,以及阿云家被覆灭的原因。
奇怪的是,心中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或许是因为从不觉得自己属于那里,对所谓的外祖家根本没有什么印象。
但她不得不见一次沈玉衡,问清楚血液里这种病的缘由,寻求破局之法。
程知许如今身子越发不好了,大乔问过大夫,哪怕是为他用上了天底下最好的药,恐怕也难以支撑几年。
逃离之后一路飘摇,大乔想,她也该敞开心扉,放下过去,真正过回自己的日子。
她让过去尽数摒弃,大胆地直面自己的内心,想给程知许留下一丁半点的血脉。
她直接将此事对程知许说了出来,对方沉默着,很久都没有说话。
到最后无声相拥时,程知许才含着沙哑的嗓音道。
“我有私心,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是愿意的,可我又不舍得你吃这样的苦。”
那时候的大乔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