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白应忱并没有预想中的气急,反而转过头来安抚着身旁的唐流风,“别急,这白焗乃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我们既然晚了一步,那便让他将戏演完。”
唐流风脸色依旧难看,闻言有些疑惑道:“若是让他将整台戏唱完,届时白岛众人被他蛊惑,众口铄金,岂不更加难以控制?”
白应忱摇了摇头,“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么多年来,有父亲在前影响,家族中对我的评价大多正面积极。只是我却知道他们大多数人的心中都埋着一颗偏见的种子,那种子藏在心里、躲在阴暗的角落中蓄势待发,等待着生根发芽的一天。”
“如今白焗之言,却如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将这一切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下。种子遇阳而生,舆论的甘霖让它茁壮成长,我已经无法阻止这成千上万颗种子的萌发。”
“我如今能做的,便是待萌芽破土,根系完全,再将它们一棵一棵刨出地面,杀个彻底。”
远处,白焗望着四周的沉默,略显得意地勾了勾唇,继续喊道:“今日我所言并非大逆不道,而是为大家着想,情真意切的提议。若再这般拖延下去,我白岛迟早会在隐世家族中除名!”
“那依你的意思,老夫我什么时候退位让贤比较好啊?!”
那少女刚想反驳白焗的话语,却生生被这道听起来虚弱却无比沉稳的声音截停了动作,有
些不可思议地望着自身后缓缓走来的白陆。
唐容锦在他的身畔搀扶着他的手臂,白陆虽面色依旧挟带病态,走起路来却异常稳健。此时目光黑沉地望着面前的众弟子,眸中难掩失望。
白焗难以置信地回过了头,似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白岛主。他慌张了一瞬,瞬间随着其他人的动作匆匆跪下行礼,将头颅深深埋下。
“岛主,如今看到您安然无恙,我们心中欣喜,这实乃我白岛之大幸!”
白陆淡淡笑了起来,垂眸望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白焗,面上是一贯的威严,“白焗,你跟在大长老身边这么多年,倒是将他那一身本事学了个十成十啊!”
白焗面色一变,却又在下一刹那间瞬间恢复如常。他微微点了点头,却是稍稍笑了起来,无辜而诚恳,“岛主谬赞,白焗受不住。师傅这几日亦是心系您的身体,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想必他老人家望见您已无碍,必然会欣喜的。”
白陆没有说话,一旁的唐容锦却是眉梢一挑,问道:“我虽是个外人,无权干涉你们白岛内的事宜。只是我身为凌门的少主,与你们白岛站在统一阵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焗心沉了沉,望着面前突然如笑面虎般的唐容锦,暗暗咬了咬牙。这如今名声大噪的凌门少主可是个极其难以对付的狠角色,若是被她抢占了话语权,还不知会给自己扣上什
么难以翻身的罪名。
白焗张了张嘴,刚想出声打断,岂料面前这张笑颜却骤然一淡。唐容锦嘴角凝了凝,黑沉眸底锐利的微光直直映入白焗的眼底,竟让他一时间乱了思路。
如玉脸庞上极淡的笑容在眨眼间散了个干净,唐容锦无甚情绪地望着白焗,白焗却只觉这眼神重似千斤。“白岛不过刚出事,便有你这样的人冒出,意图分裂整个白岛。挑起内讧,从内削弱团结,瓦解力量”
唐容锦上前压了一步,笑道:“不知这位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你有什么目的呢?”
白焗冷汗涔涔,白应忱亦是从暗处现身,与唐流风相伴而来,狠狠地盯着这垂首思忖的少年。
白焗抬头望了一眼,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才开口道:“唐少主,您这是误会我了呀!我这也是因为太过于担心岛主,担心白岛的安危,才会一时心急,说出这番话来。”
“现如今岛主安然无恙,那我们这些弟子们自然是放下心来”
“是吗?”白应忱冷笑一声,“我怎么觉得你刚刚并非是这么想的呢!”
白焗一脸犹豫,转眸望了望白应忱身旁的唐流风,又望了望身旁的众弟子们,才咬咬牙道:“既然今日少主在此,那白焗便不得不冒死谏言几句。白焗所想所言,皆是为了我白岛,为了我白岛的未来。”
他抬眸毫不畏惧的与白应忱对视着,字字如泣血
,“少主,虽说岛主现已无恙,可经此一事,我们白岛更应该居安思危,早日为之后做好打算!”
“岛主不能永远守护白岛,您既然作为我白岛的少主,更应该早些熟悉岛内事务,将心收一收,亦不要再与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听你这意思,是觉得你们少主与我二伯待在一处,丢你们白岛的脸吗?!”
这话一出,还不待白应忱与唐流风发怒,一旁的唐容锦便冷下了脸,怒极反笑,“我唐家乃是轩辕帝国四大家族之一,这般家族的嫡系血脉,都入不了您的眼吗?”
她将“您”的字眼咬得极重,白焗心中一骇,暗道不好。
这凌门少主身份太多,他一时之间竟也忘了这人与那唐流风乃是一家
白焗心中暗悔却是为时已晚,此时只得硬着头皮道:“唐少主说笑了,白焗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少主终究是白岛的下一任主人,不成亲生子也就罢了,竟还去喜欢一个男人,实在是离经叛道,违世异俗”
“白焗今日以命相谏,皆是出自好心,还望岛主与少主不要生气。”
白焗面容恳切,声音荡气回肠,若不是他面上暗暗隐着的得逞笑意,倒还真像是对白岛忠心无二。
此言一出,振奋人心的语气,掷地有声的谏言,让四周沉默的白岛众人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面面相觑,终下定决心,对白应忱
道:
“少主!为了白岛的一切,恳请您改掉恶习,收敛心性,早日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