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这才放她们离去。
“惊舞,替老身好好送送轻舞姑娘。”
一路上,轻舞握着凤素暖的手,用力得都快将指甲掐进凤素暖的肌肤里。
出了镇国府,轻舞望着凤素暖,眼睛里泪光闪烁。
“王妃——”
素暖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换个地方说。”
凤素暖没想到,她的母亲在面对她和大姐时,竟然如此轻易地,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放弃了她。
当轻舞告诉她,她的母亲要求她在日后的问审中做伪证,证明催情香是她这个傻子送给姐姐的,凤素暖心如刀割。
虎毒不食子。
她的母亲却因为她是傻子,将她当作一枚弃子,不断利用,不断践踏她脆弱的心灵。
那个女人还配做她的母亲吗?
凤素暖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听轻舞义愤填膺地讲述这些事。
轻舞余怒未消,“王妃,这百两黄金,是不是该还回去?”
轻舞的想法简单,以为还回去就能表明自己忠心耿耿。
但还回去又有何用?
只会打草惊蛇。
凤素暖睁开眼,说:“日后用钱的地方多得是,我母亲不缺这点金子。”
她们不就是觉得她是个傻子,还是个哑巴,不能为自己辩解吗?
她会让她们大失所望。
——
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窗前,鹰隼般的眸子,锐利地盯着前方的海棠花,眉头微蹙。
白天的事,他反复思量,所有谜团在他抽丝剥茧下,答案即将揭晓。
然而,最后又被完全颠覆。
因为她是个傻子。
阿九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但还是惊动了他。
他转身,急切地问:“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阿九皱眉,“爷,小的打听过了,轻舞自幼父母双亡,哥哥好赌,很少管她,轻舞是靠吃百家饭长大的。邻里都说没见她拜过师,她也从未行过医。”
这既在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锦王的表情缓和了些,拨弄着碧绿剔透的玉扳指,笑意盈盈。
“此事蹊跷,却越来越有趣了。”
阿九知道,爷从镇国府回来后,一直在琢磨白天的事。
阿九也觉得白天的事透着古怪,但他一向懒得动脑子,所以活得自在。
“阿九,替爷更衣,爷要去见锦王妃。”
阿九惊得呆若木鸡——
爷不是一直避着王妃吗?
这深更半夜的,爷竟然主动去见王妃?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诺。”
阿九答应得干脆。
他找出爷崭新的苏绣月华锦衫,锦王看到这件泛着月华的衣裳,狠狠瞪了阿九一眼。
这家伙起了歪心思,但又懒得让他再翻衣柜耽误时间,所以将就穿上。
凤素暖今天早早就上床了,但刚刚要入睡,轻舞就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告。
“王妃,王爷过来了!”
凤素暖惊得立刻坐起来,“他……他来干什么?”
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来干什么?
不会是让她侍寝吧?
凤素暖心中无端地慌乱起来。
还没来得及整理,锦王殿下就自己走了进来。
轻舞看到锦王殿下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月华长衫,更加衬托出他俊逸非凡的气质。
再看一眼锦王妃,一头如墨的发丝垂至腰间,黑曜石般的瞳孔闪烁着光芒,身着白色睡衣,宛如一幅干净无瑕的水墨画。
这两人看起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轻舞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便娇笑着准备离开。
“轻舞,你留下。”
锦王殿下坐在红木雕花椅上,身体微微后仰,一身傲然的气质更加显眼。
凤素暖挑眉,这人留下轻舞,看来对她哑巴的身份深信不疑。
“轻舞,本王问你,信陵侯家的小公子,真是你救的吗?”
锦王开口,凤素暖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人洞察力极强,看来是起了疑心?
轻舞偷偷地瞥了凤素暖一眼,面对镇国府大夫人时,她尚能保持冷静。
但锦王殿下毕竟是自己人,且殿下洞察力极强,不容易糊弄。
轻舞觉得,不如全盘托出。
但她不知道王妃是否和她有相同的想法,所以偷偷观察王妃的神色。
素暖目光呆滞,看向别处。
轻舞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锦王望着轻舞,只见她目光闪烁,又将求助的目光瞥向素暖。
他眼中透出一抹戏谑的意味。
“轻舞,你看那傻子干嘛?难不成,她还能给你出个主意?”锦王漫不经心地说。
轻舞心虚道,“殿下,信陵侯家的小公子,确实是奴婢救的。”
“哦,是么?刚好,本王最近身体欠佳,容易疲乏无力,轻舞,你替本王诊治诊治,看看本王到底得了什么病?”锦王不着痕迹地说。
轻舞怔了怔,“殿下,你看今日天色已晚,光线也不太好,明日轻舞定替殿下好好看看,如何?”
锦王站起来,点头,“也好,那你伺候这傻子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扬长而去。
锦王刚走出屋子,轻舞便瘫软在地,擦着额头上的细汗,松了口气。
“呼——”
锦王却又折了回来,看到轻舞狼狈的模样,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凤素暖暗暗咬牙,这人真是腹黑。
他突然回来,轻舞不会行医的事实显然败露。
不过且看他回来如何圆场……
锦王忽然坐在锦床上,凤素暖瞪大眼睛。
锦王抬起凤素暖的下巴,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