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云殿。
一大早,阿九就发现他家爷端坐铜镜前,望着铜镜发呆。
阿九错愕非凡,要知道,自从德暖皇后难产致死后,爷就跟个活死人似得,每天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寡言少语,不苟言笑。更不会注重修容。
阿九蹑手蹑脚的走近君若雪,君若雪从铜镜里看到阿九,性感迷人的薄唇掀了掀,“阿九!”
阿九立即站在他面前,“爷,小的在。”
君若雪冰冷的脸庞蔓出一抹久违的笑庵,阿九惊愕非常,“爷今儿是不是有喜事?”
君若雪望着阿九,略微点头。
阿九狂喜,“爷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说出来让小的也为爷开心一下。怎么样?”
君若雪悠悠然道,“你去查一查,昨夜究竟是谁动了瑶光殿的狗洞?”
阿九呆怔。
瑶光殿的狗洞,当初德暖皇后偷偷遣人挖洞的时候,他和爷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德暖皇后跟轻舞说,“倘若相公当了皇上后自我膨胀,充盈后宫而冷落素暖,老娘就从这狗洞里爬出去听听小曲逛逛楼子,他过他的奢靡生活,我便过我的惬意日子。”
德暖皇后怎么知道,她挖的这个狗洞,竟然成了爷解除相思之苦的地方。
这两年来,爷每晚失眠的时候,都会去那里坐着发呆。
爷的心思他明白,就好像锦王府的狗洞一般,他心存希冀,总希望哪天德暖皇后就从狗洞里爬回来了。
可是,阿九很想告诉爷,德暖皇后就在瑶光殿里,虽然爷不承认瑶光殿里的新主子就是德暖皇后,可是那确实千真万确的事实啊?
阿九黯然着俊脸,暗哑道,“爷,会不会是瑶光殿的主子?”
君若雪闷闷不乐的望着阿九,浓郁的叹了口气。
阿九狠狠的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他恨自己不会说话。
爷心里其实也知道,他心里的那位德暖皇后不会回来了。可是他依然心存希冀。那丝渺茫的希望,好不容易让他冰封的心有些融化。而阿九偏偏残忍的将冷酷的真相送到他面前。
君若雪忽然站起来,道,“阿九,跟朕去一趟瑶光殿。”
阿九幽怨瞥了爷一眼,爷不死心啊!
他是要去试探瑶光殿的主子吧?
这一年多,看着爷对瑶光殿的主子若即若离,离不得却又爱不能的矛盾心理,阿九就为他们感到十分着急。
阿九发愣时,君若雪却清风一般拂过绛云殿,向瑶光殿大步走去。
“爷,等等我。”阿九立即跟上去。
瑶光殿,侍女们一个个手跨花篮,从海棠林里钻出来。
看到皇上信步而来,立即匍匐在地,双手交叠放在地上,额头枕在手上,脸埋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
君若雪驻足,望着花篮里炫目的海棠花瓣,丰神俊逸的脸庞瞬间僵凝。
阿九洞察出主子生气的缘由,便替主子问话,“你们摘了这些海棠花瓣来做什么?”
侍女们道,“皇后娘娘说,皇上喜欢海棠花,娘娘要用海棠花瓣沐浴。”
君若雪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阿九抹了抹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赶紧拔腿跟了上去。
君若雪心情不好,写在脸上。
“爷,皇后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阿九为皇后求情。
君若雪却余怒难消,“她从前从不取悦我,都是朕巴巴的取悦她。朕的暖儿,爱护花草树木,爱护人命,她呢?”
阿九冷汗淋漓道,“皇上,女为悦己者容,皇后她是太在乎你了,所以难免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而已。”
君若雪白了阿九一眼,目光冷光闪烁。阿九立即噤声。
对于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阿九也十分不解。谁都知道,爷爱海棠,那可是胜过爱自己的性命。可是皇后竟然遣人摘下海棠花——岂不是活生生的摧残海棠花吗?
这不是赤果果的挑衅爷不容侵犯的权势吗?
也难怪也现在对皇后不感冒。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爷的心境可想而知了!
此刻瑶光殿内,皇后娘娘正勃然大怒,戳着轻舞的鼻子臭骂道,“都是你这个不长心眼的臭奴才,皇上不喜欢有人摧残海棠花,你为何不提醒本宫?你是故意破坏皇上和本宫的感情,是也不是?”
轻舞跪在地上,一个劲认错,“皇后娘娘,奴婢刚从东宫过来,并不知情。还请娘娘明查!”
“给本宫爬下去,再有下次,小心本宫打断你的腿。”
轻舞忍着屈辱的泪珠,慢慢的爬出殿外。
偏偏在这个时候,小皇子兴致勃勃的来找奶娘。看到轻舞红着眼圈,狼狈爬出来的时候,小皇子怒不可遏。
“奶娘!”小皇子扑进轻舞的怀里,嫩呼呼的小手儿为轻舞拭泪,“奶娘,是不是母后又惹你生气了?”
轻舞立即擦了眼泪,破涕为笑,“没有,是奶娘眼睛进沙了。”
小皇子冷嗤一声,“哼,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母后又无故发脾气了。”
小皇子背着手慢悠悠的踩进殿内,皇后看到小皇子,狰狞的脸庞立即笑起来。“哟,九儿,你来啦?快快快,过来让母后抱抱!”
小皇子站在离她一米开外,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质问皇后道,“母后想讨父皇开心,偏偏适得其反,就拿儿臣的奶娘出气。母后,你再这样儿臣也不喜欢你拉!奶娘对儿臣好,儿臣生病的时候是奶娘给我熬药,陪我度过难关。还一口一口喂儿臣吃饭。奶娘对儿子有恩,还请母后别为难她。”
皇后气结。
“你这个胳膊往外拐的小东西,母后生你何用?”皇后将桌上的一套茶具摔在地上。瞬间名贵的茶具摔得七零八碎。
轻舞听得这瓷器破碎的声音,绝望得眼泪直掉。
娘娘,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从前抠门,财迷,才舍不得这么摔东西呢!
小皇子傻了似得闷闷不乐的瞪着皇后,轻舞害怕皇后吓到皇子,赶紧跑进来抱着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