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云拂睁开惺忪的眼睛,一眼就看到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裳。
而她的头,枕在一条健壮的腿上。
连忙坐起来,回头看去,身后慕玄清正背靠山洞墙壁闭眼睛睡着。
许是感受到她的动静,薄唇微启:“醒了?”
云拂点了点头:“嗯。”
她脸色有点窘迫,往一旁挪了挪:“我怎么睡在了这里?”
主要不是睡在哪里的问题,而是她居然枕着他的腿睡了一晚却浑然不知,他也没叫醒她。
慕玄清这才睁开眼,居高临下审视她一番,道:“你忘了?”
云拂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她昨晚难道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这个眼神,好像她轻薄他了一般。
“昨晚你自己翻身挪过来,抱着我的腿不松手。”
“哈?”云拂傻眼了。
她怎么会做这种丢脸的事儿!
“不光如此,抱着我的腿还想往上爬,嘴中嚷嚷着冷,我只能将衣裳给你盖上。”慕玄清不咸不淡继续说着。
“停,不要说了。”云拂将衣裳还给他,“无需在意这种细节,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研究研究怎么前往姜州。”
虽然她脸皮厚,可总归是个女的,干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儿,她有些无地自容。
不远处的慕知初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
看着云拂手上的衣裳微微蹙眉。
目光四周找了找,发现他之前给她披的衣裳,现在被揉成一团扔在角落。
他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苦笑一声,默默将自己的衣裳捡起,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穿上。
“知初兄,你昨晚睡着冷吗,为何将外裳脱掉?”闻炎陵洪亮的声音响起。
惹得云拂偏头看去。
慕知初笑了笑:“有人冷。”
“啥意思?这里除了我们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没什么,走,我们出去看看。”
云拂盯着他消失的背影,满眼疑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慕玄清站起身,低头看着她:“还打算在这坐着?”
云拂连忙爬起来:“不不,我们走吧。”
出了山洞,外面天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要下雨。
几人沿着湖边一直往前走,能够看到几座破破烂烂的茅草房,想进去打听一下,里面并没有人。
“这些房子一看就是被水淹没过的,说不定这里也遭了洪涝灾害。”
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官道,继续往前走,将近半日时间,才看到一户人家。
几人连忙上前打听。
“姜州啊……咱们这里就是姜州的地界。”
“这里就是姜州?!”闻炎陵很是震惊。
按照舆图上来说,姜州虽离他们被水冲没的地方不远,但也有好一段距离。
以他们的脚程,还需要好几日的时间。
结果一夜之间,他们到达目的地了……
闻炎陵大腿一拍,还真是因祸得福,赶路的时间都省了。
可转念一想,他们几个人先到达也没用啊,手里要银子没银子,要粮食没粮食,怎么赈灾?
“老伯,我看这里很多房子都已经空置,那些人都到哪去了?”慕玄清询问。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咱们这里全被洪水淹过,很多人都淹死了。有命活下来的人也没了口粮,我们老两口是猎户,还能打打猎填填肚子,那些庄稼户,就只能够到县里面去讨口吃的了。”
“原来如此。”
又闲聊了一会儿,终于弄清楚这里的位置和情况。
他们现在所处之地是姜州的石鼓县,为姜州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县之一,也是早期申请朝廷拨款赈灾的重中之地。
在老伯这里蹭了些吃的,几人沿着他指路的方向前行。
终于在天黑之前,看到了石鼓县城的城门。
云拂停下脚步,将头上的簪子以及耳朵上的耳环取下,仔细收入怀中。
“你这是……”闻炎陵不解。
“看见前面城门口蹲着的那些人了没有?一看就是这次受灾的难民。”
“那又如何?”
云拂白了他一眼,没有多做解释,跟着慕玄清继续往前走。
闻炎陵气得差点蹦了起来,被慕知初按住。
“那些东西太过招摇,很容易被人盯上,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有我在,还怕他们不成?”
“你可别小看了这些灾民的力量,一旦发现有能够让他们存活下去的东西,即便是拼了命,也会想要得到。”
云拂不免多看了慕知初一眼,一个养在繁城的娇贵公子,居然能想这么多,真是不简单。
“灾民不许进城!”城门口,几个凶神恶煞的守卫拦住了去路,“去那边等着,等下就会有人来放粥!”
云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又瞟了一眼另外三个人。
衣裳脸上都脏兮兮的,还有几处被水里的礁石挂烂,再加上这乱糟糟的头发,确实有几分灾民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闻炎陵走上前,想要自报家门,被慕玄清的声音打断。
“几位官爷,我和娘子还有弟弟们是来城中投奔亲戚的,还望几位通融一下,放我们进去。”
“呵,所有想进城的人都说是来投奔亲戚的,实际就是想到城里面讨饭吃。要是一个个的全部都放进去,那城里面不早乱成团了?!走走走,老老实实去那边蹲着!”
话音刚落,城门口便出现两辆板车,每一辆板车上面放着两个木桶。
“粥来了,粥来了,排队排队!你们四个,也到那边去排队!”
蹲在城门脚下的灾民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差点没将他们几个挤散。
木桶被摆在了城门口的木台上,守卫手中拿着鞭子,遇到那些不讲规矩的人,一鞭子甩下去,打得人嗷嗷直叫。
施粥时,其中一个送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