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近在咫尺,慕玄清低头看着她小鹿般的眼睛晶莹闪亮。
他逼近一步:“姑奶奶?”
云拂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得意,刚才的动作超出了安全距离,说话也没有注意分寸。
她抬腿就想逃,离他远一些。
可下一刻,纤腰被大手揽住,往前一带。
轻轻的撞击,身体紧贴在男人胸膛上,她隐约能够听到他胸口咚咚的心跳声。
她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你干嘛?”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胆子是愈发大了,从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自称。”
虽这样说,但语气中并没有责怪,反倒是带着温柔。
即便是责怪云拂也不怕,她迎上他的目光:“如今你可是我的药童,请注意自己的身份。”
慕玄清眉头微挑,她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可,他就喜欢这股放肆劲。
与别的女子不同,她大胆潇洒,当然也能屈能伸,该认怂时就认怂。
有点小机灵有点小可爱,还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想起这些,他嘴角不自觉勾起弧度。
“啊呀,你压到我胡子了。”云拂用力将他推开。
小心翼翼整理着自己的假胡须,顺便瞪上男人一眼:“还得靠这身装备撑两天呢,弄坏了怎么办?”
慕玄清看着她笑:“今日这里受灾的百姓能得一顿饱饭,全是你的功劳,作为少君,我替百姓们谢谢你。”
云拂瞪着他的目光转为
讶异,而后变成欣喜。
“是吧,都是我的功劳,胡说八道也是一种本事呢。不过,没想到你还挺在乎那些百姓的,居然会为了他们谢谢我。”
“他们是燕赤的子民,亦是我的子民,我自然在乎。”
云拂深深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目光中藏着瀚海星辰,一说起这个,他的表情都肃穆许多。
她欣慰一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份心。”
“你也是。”
“嗯?”云拂疑惑看着他。
“你是少君妃,也将同样担起这份责任。”
云拂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在他的眼中,她可能是他的妻子,是燕赤的少君妃。
只有她自己知道,解了他身上的毒之后,她便会离开,将这个位置让给更适合的人。
所谓在其位谋其事,这份责任她担当不起。
“今日闹腾一天,我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你赶紧回你房间吧。”
慕玄清看着她转身的背影,眉头微拧。
她虽然没说,但他能够感觉到,她浑身充斥着拒绝与疏离。
从前他并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自从前几日她丢失玉佩起,他便明白了,那是因为她内心藏着一个人。
之前半夏交代过,她全家都被须风圣上所杀,那个人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或许只能够等她全然淡忘那一切,她的心才能够真正打开。
他想做那把钥匙。
经过一夜的休养,梅辛的状态好了许多,基本上可以下床活蹦乱跳了。
只是黎氏和梅连
的情况没有好转,依旧昏昏沉沉没有精神。
“神医,这是怎么回事?我家夫人和儿子还是之前那样。”
云拂捋了捋胡子:“才施粥一日,收集的福德还未能抵消这院中所存在的怨气,他们好得自然慢一些。而且我发现,环绕在他们两周围的怨气格外多,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听到这话,旁边管家垂眸不作声了,还能有什么原因,死在夫人和少爷手上的人命格外多呗。
梅辛也很是烦恼,本还想着等他们病好了可以停止救济受灾百姓,如今看来,还真可能要做满五日了。
整整五日,也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粮食,他的心都在滴血。
云拂瞥了一眼他的表情,知道他心疼粮食,心中暗笑。
仗着黎靳的权势作威作福,欺压百姓这么久,也该拿一些出来用之于民了。
然而,梅辛才活蹦乱跳了一日,第二日一大早,精神头又不足了,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管家火急火燎来找云拂。
云拂仔细帮他看了看,微带着愠怒询问:“你们是不是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断了外头百姓的救济粮?”
管家大腿一拍:“唉哟神医,这着实冤枉了!这几日天刚亮,我们梅府的救济台子就已经摆好了,那粥和馒头跟流水似的放出去,一点都没敢怠慢!”
“这就奇怪了。”云拂一边说一边掐着手指往外头走去。
走到那处桂花树前,停下脚步仔细掐算了一番。
忽而脸
色大变。
“原来如此!”
梅辛虽然病恹恹的,但比起前几日还是好了许多,他立即拖着疲惫的身子前来询问:“神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快给我一个救命之法呀!”
云拂面朝桂花树,眉头紧锁:“西北方的煞星还未陨落,一直有源源不断的煞气供养着邪祟,梅老爷的病虽然看上去好了,但还没有断根。若想完全治好,必须将所有与西北相关的东西全部斩断。”
“与西北相关的东西?”
“对,无论是从西北来的,还是去往西北的,或者是与西北的人有关联的。金银财宝也好,小玩意摆件也好,都要通通销毁。对了,还有与西北的人来往的账目也算。”
听到这个话,慕玄清算是知道了云拂之前所说的帮他是怎么帮了。
相信以梅辛的心智,他对此话不会有所怀疑。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她为何知道他是在查有关西北那边的账目?
梅辛果然深信不疑,立即开始搜罗家中关于西北的东西。
云拂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大鼎,说是有她请符布阵,将那些东西全部都扔进大鼎中烧掉,就能够将梅府的邪祟完全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