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陛下,这一年多的时间可曾去过一次经筵日讲?”“敢问陛下,当日上千名朝臣被阉人置于烈日下暴晒了两个时辰,陛下究竟在做什么?”
早就体验过这文坛领袖益处的李东阳,哪里甘心就这么将翰林院白白交给杨廷和,更何况这杨廷和还是帝师!
那么,为今之计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立刻举荐一个自己人入阁,让他制衡这杨廷和,从而将翰林院继续掌控在自己手中。
“朕知道先前是胡作非为了些,朕已经知道错了!”
毕竟他李东阳现在是内阁首辅,杨廷和只是一个文渊阁大学士,上下关系还是得弄清楚的。
“这是……什么情况?”
帝王主动开口承认错误,这已经十分难得了。
越是如此,杨一清就越是不安。
刘健府邸。
没错,正因为杨廷和是他朱厚照的帝师,所以杨廷和此刻才要请辞!
“罢了罢了,老夫也知道这并非你本意,但如今朝堂局势不明,时雍(刘大夏字)又被那中山侯给逼迫得主动致仕,老夫这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听到这话,谢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下子,朱厚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哪怕他本人并未因此做过任何结党营私的事情,但是陛下会怎么看,朝廷又会怎么看呢?
杨廷和绝不能致仕!
李东阳怒骂一阵,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你这个谨身殿大学士,再加上少傅兼太子太傅,就是为制衡那李东阳而去的!”
这官儿是越做越大了,但杨一清这心里面却越来越不安。
刘健神情恍惚地开口道:“若老夫回不来了,那请你护送我发妻幼子返回乡梓,有劳了!”
而谢迁却不一样,谢迁是直接挂印离去,这本身就坏了皇帝陛下立下的规矩,所以他必须得老老实实地回来治理政务。
听到这话,谢迁眼眶顿时就红了,他好几次张了张嘴,想要陪同刘健一起去,可是问题在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去了刘健的家人当如何?
然而正当刘健走出房门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毕竟你杨应宁功勋卓著,而且熟知边事,这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由你继任兵部尚书一职,天下信服!”
他是正儿八经的正德帝师,可以做出一些不算过分的僭越之举,比如直视帝王。
眼见杨一清不为所动,他立刻紧追不放地质问道。
紧接着朝中的李东阳和刘大夏就开始为他邀功了,朝廷不得不捏着鼻子给了他一个“三边总制”的实权高位,总制延绥、宁夏、甘肃三镇军务(陕甘总督)。
朱厚照闻言一怔,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了起来。
“敢问陛下,可还记得先帝爷临终前的教诲?”
这一来二去之间的腌臜事情,当真是难以说清。
他并未直接出言为汤昊求情什么的,因为这样会犯忌讳,文武之间交情过深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者他杨廷和与那位中山侯本来也没有什么交情。
谢迁还有些发懵,刘健却是回过了神来,扯了扯他的衣袖催促道。
是以杨廷和沉声道:“陛下,先前您让臣主持复刻刊印一事,已经有了些许眉目,敢问陛下那本《帝鉴图说》原稿如何何在?”
杨一清听出了这些话语中的恭维之意,到底还是忍不住松了口。
先前汤昊刚刚离京的时候,朱厚照从杨廷和手中得到了这本书,起初爱不释手唯恐损坏了一二,所以让杨廷和准备将此书复刻刊印,原版朱厚照准备自己保存,作为皇室教育专用典籍。
“木斋,愣着作甚?快接旨啊!”
尤其是就眼下朝堂局势而言,杨廷和一走,那内阁就成了李东阳的一言堂!
万般无奈之下,朱厚照只能放下自己身为帝王的骄傲,走上前去亲自将杨廷和给扶了起来。
听到这话,朱厚照顿时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见此情形,朱厚照心中的怒火再次攀升。
“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老夫也是因为那中山侯行事太过暴虐不仁,堪称酷吏典范,所以才会对其厌恶痛恨,仅此而已。”
“那陛下革除臣功名即可!”熟料杨廷和竟然直接插嘴,而且还主动请求革除功名。
“陛下,关于内阁,还请陛下立刻召谢迁回内阁。”
前来宣旨的宦官高声喝道,直接念出了加授谢迁为少傅兼太子太傅、谨身殿大学士的旨意。
这一劫,中山侯总算是避过去了。
杨廷和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就让朱厚照陷入了回忆之中,顿时羞愧万分!
李东阳和刘大夏这些湖广乡党的所作所为,杨一清虽然远在边地但也不是毫不所知。
所以朱厚照立刻就拒绝道:“先前立下过规矩,无故不得请辞,否则……”
“陛下,许久不见,陛下可还安好?”
“哈哈哈……”刘健难得大笑出声,“陛下这是终于醒悟了啊!”
“真是如此吗?”杨一清毫不客气地直言道,“公是公,私是私,西涯你现在公私不分,迟早会惹出大祸的!”
没办法,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那刘瑾和李东阳给算计了,平白成了陷害中山侯的推手!
“木斋!”
然而杨一清这个兵部尚书,到底是实权大司马,即便是李东阳也不敢在他面前摆谱,所以只能干笑一声,然后黑着脸起身离去。
等到宣旨钦差走后,谢迁这才满脸茫然地看向了刘健。
他终于意识到,先前母后和汤昊所说的这场御道遗书案,到底有多么严重了!
杨廷和这个人,骨子里有着士大夫的傲气,但并不是什么激进之人。
“朕先前立下过规矩,不得无故致仕请辞,谢迁一时糊涂朕可以既往不咎,但若他拒不奉诏那就是抗旨,朕废了他的功名!”
因为他这平步青云步步高升,皆是来自于李东阳和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