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汤昊甘愿成为刘健这些杂碎的手中刀,他甘愿步入刘瑾和李东阳给他设下的这个杀局,也要像个疯子一样擅闯皇宫,也要他娘地当着朕的面杀了朕最心爱的凤儿!”
“那些杂碎都看得清楚,汤昊是个无根浮萍,他在这大明天下,唯一在意的人,就是我朱厚照,就是我这个大明皇帝,所以那些杂碎才会逼着野人杀了凤儿!”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朱厚照已经是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
“陈宽,朕告诉你!”
“朕永远忘不了汤野人杀了凤儿的那一刻!”
“但是!”朱厚照话锋一转,“朕不怪野人,因为野人是无辜的,他只是希望朕重新振作起来,为此不惜赌上他的一切,不惜付出他的生命!”
“这样的忠臣良将,朕还能怪他什么呢?”
朱厚照红着眼睛,俯下身子看向了陈宽。
“但是,总得有人要为凤儿的死负责啊!”
“朕最心爱的凤儿,被对朕最忠心的忠臣良将,在朕面前当场暴杀!”
“偏偏朕这个皇帝,还要他娘地维护这个忠臣良将,还要装作宽宏大度,真是可笑啊!”
陈宽满脸惊恐地看着朱厚照,额头上已经溢出来冷汗。
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见到正德皇帝如此癫狂失态的时候!
“经过这件事情,朕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朕尚未收回权柄之前,朕连身边人都保护不了!”
“刘健该死!”
“刘瑾该死!”
“李东阳该死!”
“所有介入此事算计朕的人,全都他娘地该满门抄斩!”
朱厚照暴怒嘶吼道,面容狰狞到了极点。
“唯一的好消息!”
“就是野人马上成婚了,他马上要有家室了!”
“就算他当真先朕一步生出了儿子,看似是他赢了,但实则是朕赢了,因为朕终于拥有了让他投鼠忌器的东西,让他不敢再肆意妄为的把柄!”
“所以呀,野人提出的这场比试,朕本身就立于不败之地,又害怕什么呢?”
朱厚照张开了双臂,恢复了平静面容,伴随着呼吸逐渐冷静了下来。唯独只有在场的陈宽知道,他方才见到了一个如何暴虐而又癫狂的皇帝!
中山侯啊中山侯,伱到底做了什么?!
“说起来,朕还要感谢张静姝!”
“告诉皇后,多给张静姝降下一些赏赐,另外这次大婚一定要盛大!”
“大珰,想个办法,野人的大婚,朕肯定不能缺席!”
最后一句话,直接让陈宽脸色大变。
但是鉴于先前的表现,陈宽已经不敢吭声了,只能迅速应声领命。
与此同时,坤宁宫内。
夏皇后与张静姝相聊甚欢。
皇后娘娘自然注意到了张静姝脸上的伤痕,立刻就开口追问。
但是张静姝不愿再多生事端,一直避而不谈,反倒是主动询问起了中山侯汤昊的故事。
毕竟张静姝此刻心中也不太平静。
你说这中山侯霸道蛮横吧,他确实霸道蛮横,直接将婚期定在三日之后。
但是你说他是故意存了羞辱张静姝的意思,人家还确实真是没有,不然为何要入宫求来天子赐婚和诰命夫人?
正是因为如此,饶是张静姝此刻都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这位中山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皇后作为皇帝陛下的贤内助,自然希望中山侯后院安宁,全身心地帮助皇帝陛下办差,所以言语之间难免有着对中山侯的推崇之意。
当然,这丝推崇之意,并不是建立在现在,而是很早以前就有了。
从中山侯奉命暴揍那张家兄弟开始,再到他领命前去东官厅大营选锋组建新军,被逼得跑去文渊阁对着内阁三位大学士破口大骂,最后勒令其拨出钱粮辎重,这之后就是率军离京了,去了一趟天津卫杀了个血流成河,使得朝廷成功推行新政,又去了一趟山东,更是被人算计险些陷入死局,最后却能够绝地翻盘擒拿了一众贼首……直至前不久中山侯疾驰回京直接闯入宫中暴杀了那个娈童凤儿!
张静姝听得目瞪口呆,朱唇微张愣在了原地。
她现在听到的,和之前听到的,完全就不一样!
之前听到最多的,无非就是中山侯如何凶狂暴虐,如何草菅人命,如何仗势欺人!
可是直到此刻,听完了皇后娘娘的叙述后,张静姝这才终于对那位中山侯有了个清晰的认识。
没错,他汤昊凶狂暴虐,但他杀的每一个人,都是该杀之人啊!
至于什么“仗势欺人”,那就是更加可笑的事情了,中山侯仗的是谁的“势”?
还不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否则他吃饱了撑的才会这么做!
换句话说,这位中山侯,明显就是皇帝陛下的手中刀啊!
张静姝终于反应了过来,为何皇后娘娘会对自己如此礼遇,为何皇帝陛下会赐给自己诰命!
原来,这都是他汤昊拿命换来的!
“静姝,你也不要不满。”
夏皇后郑重开口道:“此次你与中山侯的婚期,之所以定在三日之后,是因为汤侯即将前往山东,那里有着汤侯与陛下定下的国策,所以汤侯不得不亲自前往,希望你可以谅解!”
张静姝听到这话,急忙摆了摆手。
“国事为重,臣妇自然明白!”
“其实呀,汤侯这才刚从海外回来没多久,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是听闻你在他被打入诏狱后削发明志,知道这件事情的那一瞬间,立马就入宫面圣,然后请求陛下赐婚,再赐你诰命!”
夏皇后满脸打趣地开口道:“这还是本宫第一次见到,汤侯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甚至都将去山东的时间推迟延后了!”
“婚期定在三日之后,确实有些仓促,但是中山侯对你的心意和重视,还是看得出来的。”
张静姝毕竟还是个没有出阁分黄花大闺女,哪里经得起这般打趣调侃,瞬间就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