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的功绩。
就连那位至圣先师都说出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等儒家圣言,可想而知他的徒子徒孙们,又会如何曲解这位至圣先师的圣言,又会采取什么措施愚弄百姓。
汤昊现在要做的,就是开启民智,打消这劳什子神秘感,让天子走入民间!
而这件事情,他不能亲自做,做了会留下隐患,所以汤昊交给了朱厚照自己去做,至于效果如何以及能否成功,那就要看朱厚照中兴大明的决心了!
想要真正中兴大明,那朱厚照势必会与士绅缙绅站到对立面,现在不过说破除他们铸就的信息壁垒罢了,如果连这一点都没有勇气去做,那就别谈什么中兴大明了。
丛兰一顿慷慨激昂地劝谏之后,眼见皇帝陛下压根没有反应,他这才识趣地安静了下来。
“说完了?该朕说了吧?”
“丛爱卿,你也是名教子弟,你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想来应该没少学些愚弄百姓的办法吧?”
听到这话,丛兰心头剧震,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果真如同传闻所说的那般,这位皇帝殿下,对读书人,意见当真大得很啊!
说到底,我们这些读书人愚弄百姓,还不是为了你老朱家能够坐稳江山?
难不成你还想用这什么大明新报开启民智,淡化你们老朱家的君权?
真到了那个时候,谁还愿意听伱老朱家的号令?
那不是打着灯笼进茅房——找死吗?
丛兰一向头铁,梗着脖子问道:“陛下此话何意?”
“很简单啊,字面意思,你们这些程朱读书人,那有恃无恐的底气,还不是来源于你们能帮助朝廷愚弄百姓,稳固朝廷的统治?这话朕没说错吧?”
朱厚照嗤笑了一声,恶劣本性暴露无遗。
“你们成天张口闭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都是如何愚弄百姓的坏水,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脸!”
丛兰愣住了。
你这位皇帝陛下是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的?
就算我们这些士绅缙绅是在愚弄百姓,但我们为什么要愚弄百姓?
还不是为了朝堂稳固,为了让你们老朱家坐稳大明吗?
你现在反倒是指责起我们来了!
不过话说到这儿,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这位陛下创办那大明新报,竟然是想要开启民智!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的大明王朝掘墓吗?
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启民智,否则只会天下大乱!
“陛下,此言大缪!”
“百姓淳朴耕田种地自给自足,这是王朝稳定的前提,更是王朝长治久安的基础!”
“而读书人读书习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通晓大义明辨是非,所以可为天子牧民!”
“倘若天下百姓如读书人这般开启民智,他们将会不满于当前现状,欲望如杂草般蔓延生长,届时何人还愿意辛苦劳作?”
“陛下,心如欲壑,后土难填,一旦开了这道口子,只怕我大明江山不稳啊!”
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如果落到他人耳中,只怕会觉得是金玉良言。
然而朱厚照经过汤昊的思想改造,此刻无疑是位后世进步青年,听到这话只是觉得可笑无比。
“开启民智,让百姓了解朝廷大政方针,让百姓敢于反抗剥削压迫,这就是在动摇大明朝的江山社稷?”
“那你的意思是,继续保持现状,任由士绅读书人鱼肉百姓,奴役子民,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朱厚照冷笑到:“丛兰啊丛兰,如果你就这点见识的话,那这通政使你就别做了!”
“朕会将你发配去乡野县衙,让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那些士绅是如何盘剥地方百姓的!”
丛兰一怔,但他还是朗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让臣去哪儿,臣就去哪儿!”
哟呵,还是个头铁的家伙!
朱厚照强忍着心中的火气,决定好好教训这厮一番。
“丛兰,你了解过民间疾苦吗?现在大明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臣……臣……”丛兰一惊,不知该如何回答。
朱厚照见状叹了口气,“让朕告诉你吧。”
“天下百姓,十中有八九,沦为士绅佃户,剩下那一二耕户,还要替士绅缴纳沉重赋税!”
“这方面问题,你可以多去问问都察院的张总宪,他在外居官一生,比谁都要了解。”
眼见丛兰还是不吭声,朱厚照有些不耐烦了,索性他直接命人去将总宪张敷华给请了过来。
老大人眼瞅着没什么时间可活了,所以近期一直在交接工作,准备致仕归乡颐养天年。
朱厚照对此选择了默许态度,只是还没确定新任总宪人选。
毕竟这都察院的总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清正廉洁刚正不阿,要是将焦芳这种货色放到总宪的位置上面,那好不容易重新振作的都察院可就完了。
这就是难题所在。
既要选个对自己听话的,又要保证此人刚正不阿,同时具备这两个要求,纵观满朝文武天下官员,好像还真找不到这样合适的人选。
听完朱厚照的叙述,张敷华眉头紧锁,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自己马上退休了,皇帝陛下还给自己挖个坑,这让人上哪儿说理去?
乡野土地兼并之风,他一直有所察觉,却始终不敢面对。
因为,土地意味着一切,牵一发而动全身!
地方士绅凭什么敢跟地方官府叫板?
因为他们掌控着地方田地,而百姓想要耕种想要糊口就不得不仰人鼻息,这才是真正问题所在。
你想要耕种,就必须佃租我家的田地,而一旦成为这些士绅乡绅的佃户,那百姓还敢对士绅乡绅不敬吗?
生死托付他人手中,养家糊口全要仰人鼻息,你能让百姓怎么办?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田地的问题。
见此情形,丛兰心头剧震,满脸骇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