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解释:“逸王对咱们长公主还是极好的。”
“是吗?”皇后眸光微凛。
见她神情不大好,素琴便赶忙调转了话头:
“对了娘娘,奴婢近来听闻,慈真大师自东海讲经归来,慈真大师皈依佛门前乃是悬壶济世的药师,医术之高明不亚于尚药奉御,若是……”
“这妄念便不必存了。”皇后摆手,“慈真大师早厌恶透了皇室,如何肯进宫为我医治。”
五年前皇后病重,永丰帝下诏天下遍请神医,慈真大师自然也在其列,可那时他便已然断言此生绝不入宫城,当时永丰帝也不是没有威逼利诱过,可他如何也都不肯,甚至不惜因此离开大邕,前往东瀛。
没道理五年过去,他就突然又改变了心思。
“眼下我的时间不多了,好在公主归来……”她目光紧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也不知今日她们回府如何了。”
三月二十七,乃是秦国公府太夫人寿宴。
秦国公府是世代勋贵的大族,又是皇后母族,可如今远不及当年老国公在时显赫了,迎来送往的虽也有权重人物,可到底比不得从前。
可国公府虽然隐隐有颓势,国公府中的人却并不因为眼下困境就愁容满面,筹办宴会起来也是十分热闹。
知道她来,太夫人邱氏还十分欢喜地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方才在正厅,我祖母太过……热情了些,殿下莫怪。”行走在国公府西南园的抄手游廊内,谢婉柔颇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姑母是祖母唯一的女儿,自幼疼爱得紧,可惜姑母至今没有一儿半女的,殿下如今养于姑母膝下,祖母便下意识将您当作了外孙女了。”
“这有什么好责怪的,”唐翘微微抬手,掠过游廊围栏边垂下的藤萝绿条,“日后便是一家人不是吗?”
谢婉柔莞尔,“殿下说的是。”
正笑谈走着,前头宾客的声音突然杂嚷起来,小厮侍女们行走的脚步也快了许多。
唐翘觉得怪异,随手叫住一名侍女,“前头发生了何事?”
那侍女连忙福身,面上笑意难掩,“禀长公主,是定北王世子来贺寿了。”
霍辙?
“世子少年将才,英姿勃发,可此前只在边关人人不得见,如今这还是世子归京后第一回参加宴席呢。”
世人慕强,定北王府手握西北数十万兵权,抵御外敌三十余载,在京中盛名颇著。世子霍辙虽然伤了身子难再提剑征伐,可他的清名早已传遍京师。就算不为着拉拢,可好奇心促使之下,还是少不了有人想看看传闻中的定北王世子。
这些日子定北王府没少收到请柬,可定北王父子皆婉言拒,今日倒是奇了,世子竟来了这里。
谢婉柔也纳闷呢,“帖子半月前就去了王府,本来都拒绝了的,如今世子怎么又来了?”
唐翘的关注点则是:“不是说他病了吗?”
倒有力气来贺寿。
她可记得,霍辙的病,是许多年过后才得慈真大师医治转好的。
“奴婢不知。可世子千真万确是来了,这会子正往正厅去呢。”
“看来国公府今日更要热闹了。”唐翘挥了挥手,打发了那侍女,“说起来我来京城,还未真正在外头逛过呢。”
她虽是宾客,可因着她的身份,也没人敢叫她一直在正厅待着听那些人唠家长里短的。
谢婉柔颔首,“霍世子来了今日府中必定人多嘈杂,出门走走也好。”
唐翘正有此意,“婉柔可否带我去南街逛逛?”
京城四大主街里,南街虽谈不上最繁华的,却是功能最齐全的长街。
酒肆茶楼、青楼武馆、药铺粥行,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宽敞的长街上,一辆花梨木为驾的马车踏风而来,行人见了其华丽的装饰,纷纷窃话中避让开来。
“就在此处停吧。”
马车缓缓停在一处豪华酒肆……旁边的矮木屋前。
南街商铺林立,多有阁楼高耸,这处低矮的木屋恰恰挤在一处酒肆和一处青楼中间,破败又凋敝,显得不伦不类。偏偏这样突兀的小木屋,竟然在这里驻扎许多年,也没被拆了。
马车的纱帘从里头撩起,谢婉柔被眼前的景致惊了一下,她看着那块堪堪悬挂着随时都有可能掉落下来的木质牌匾,颇有些说不出话来。
“陋室?”
小木屋的名儿叫陋室,却也十分应景。
谢婉柔皱了皱眉,“这瞧着也没什么标识的,瞧不出是什么铺子,殿下不如去其他地方逛一逛?”
偏唐翘喜欢,“一路行来,京城里的繁华去多的是。这儿却很不同,虽说无甚标注,可门大开着,想来是要迎客的,就此处吧。”
守在“陋室”门口的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童,正外头倚靠在门栏上,打着瞌睡留着哈喇子。
“喂,小童,你醒醒。”艾艾上去,轻轻喊了两声。
那小童睡得死,压根儿没有要醒的迹象。
艾艾撇嘴,“咣咣”敲了敲他倚着的那门框,“嘿,该醒了。”
小童猛得惊醒了,他努力掀了掀眼皮子,看了看眼前的几人,而后习以为常地又闭目回去,嘴里说着百年不变的话:
“本店店主出游,几年方归,贵客请往别处看看。青楼左走,酒肆右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