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艾:……
“殿下咱们去别处吧。”她对这小童的态度很是不满,“哪有开门做生意这样的。”
那小童咂巴了下嘴巴,无意识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本店店主出游,几年方归,贵客请往别处看看。青楼左走,酒肆右转。”
谢婉柔也觉得奇怪,“我从前怎么没发觉这儿还有这么一个小地方。”
这小童的行事作风也怪异得很。
唐翘看了看那打瞌睡的小童,唇角微勾,走将过去,俯身,“小童,跟你做个生意。”
那小童这回直接不理会了,兀自睡。
唐翘蹲下身来,“有位故人叫我给店主带来一张药方,其药中有一味名曰千秋草,不知小童可识得。”
那小童闻言终于睁开了眼睛,慵懒疲惫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娃。
“千秋草啊,倒是有。不过得等店主归京。”
“还要多少时日。”
他漫不经心,“短则三月,多则半年。”
唐翘笑,道:“若再添一味百岁枯呢。”
小童这下来精神了,眼神终于也不再迷离,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人,似是不敢相信她的年岁。
“十五日。”
艾艾惊诧得厉害,“你耍我们呢?方才还说几年现在又说半年三月的。”
小童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虚数懂不懂?”
小姑娘吃瘪,恨恨地跺了跺脚。
唐翘笑了笑,拉了拉艾艾,对着小童道:“好,那我十五日后来。”
“殿下似乎认得这店子的店主?”谢婉柔有些看不懂她,明明她才入京不久,甚至未在宫城外头停留过。
可公主居然有熟识的人在京师。
唐翘并不讶异她这样问,一边往马车那边走,一边道:“是外祖父的旧识。”
“此次入京,外祖父叫我给故人带一份药方来。”
“原来如此。”谢婉柔垂眉跟在她后头,有意无意道:“难怪殿下径直来此处。”
唐翘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果然婉柔不好哄,她这样解释了她还存着疑虑。
“咱们再去信阳坊买些吃食就回去吧。素琴姑姑告诉我母后惦念巷口的栗子糕许久了。”
谢婉柔从困惑中回神,下意识说了句“好”。
可反应过来后心有诧异。
姑母何时喜欢吃栗子糕了,难道是近来喜欢的新口味吗?
正兀自猜想着呢,外头国公府跟出来的侍女突然提了一句,“对了大姑娘,今日出门时,世子说叫您给买陈皮山药糕,奴婢方才一时竟给忘了。要不此时回去买一些?否则待会子世子没得吃食要哭闹的。”
秦国公府的小世子最爱南街的街中的陈皮山药糕了,谢婉柔每每出门总要被他央上一番。
这回她还好奇怎么没说呢,原来是一早就与她身边的侍女打了招呼。
唐翘知晓她们姐弟感情好,便道:“婉柔去罢,待我买了栗子糕回来咱们再会合回府。”
谢婉柔却没有答应,“殿下第一日出宫,我哪里能放心。”于是便吩咐马车外头的侍女去给弟弟买吃的。
那侍女没有立时答话,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犹豫半晌后还是依言走了。
这本是小插曲,两人并未在意。
信阳坊离此处有些距离,一路上谢婉柔怕她闷,为她介绍着沿路所见之景。
“方才路过那家酒楼名曰‘忘忧’,所产忘忧酒乃是京城美酒之最。”
“忘忧酒啊。”唐翘唇角微动,轻轻吐着字。
这酒她曾浅尝过,当真是清冽甘甜。
只可惜那时她身子弱,只得一口。
好在如今她不曾因梁州事故而病倒,亦还未被下毒药而羸弱,这样的美酒若能细细品尝一回……
“婉柔啊,待会回宫,咱们捎一些回去?”
谢婉柔嗓音温柔,可拒绝得也是十分毫不犹豫:“殿下前些日子落了水身子还未好透,不能喝酒。”
唐翘瞬间挫败得很,却不生气,“分明我才是殿下啊,你这样管着我,小心本宫回去治你的罪。”
话说得虽然唬人,可她说话时嘴角还噙着笑,实在不能叫谢婉柔心头涌起害怕来。
“姑母说了,出门在外,我得时刻保证殿下的安全。自然也包括吃喝。”
唐翘还要笑说两句,却听见马车后传来一道急促又杂乱的马啼声,紧随其后的是许多惊呼和咒骂的人声,嘈杂得很。
“发生什么了?”谢婉柔临车帘而坐,正要探出头去看外头的情形,突然一条粗长又布满铁刺的皮鞭子踏空凌厉而来!
“婉柔小心!”唐翘连忙奋身扑过去,将谢婉柔头压下。
下一刻,只听“啪”地一声厉响,那鞭子便直直抽在车架上,一道人影驾马从车厢旁飞驰而过!
这动静惊了前头拉车的马。
“啾!”
马儿不安地抬蹄仰头,车厢也因此被拉扯得左晃右摇,厢内的两人好不容易微微直起身来,下一刻车厢又颠簸了一下,谢婉柔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车帘处倒去,眼看着她就要撞上后头的硬木车架,唐翘忙伸手护住她的头。
“呃~”
看着唐翘痛苦的表情,谢婉柔如梦初醒,瞳孔骤缩。
“殿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车夫惊恐万分,他慌忙死死拉住缰绳。
好在车夫经验足,没多久便安抚住了马儿。
外头由远及近地响起兵甲声来。
“金吾卫办差,谁人当街纵马行凶!”
“殿下你还好吗?”谢婉柔忙去看她的手,只见她白皙的手背已被摩搓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豆蔻年华女子的肌肤最是稚嫩不堪,经受这样的磋磨,必定是痛苦难耐极了。
谢婉柔来不及惊惶伤痛,她忙从车座底掏出应急用的药膏和纱布来。
这时前头的帘子也被掀开了,艾艾紧张地探头进来查看两人的状况,眼见那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