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族想要打压士族的心,昭然若揭。
萧琼影眸光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后正色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这便是不肯定袁含璋的话。
士族虽落魄了,被人看轻。
却不能做一些人拿来达成某种目的利器。
袁含璋似乎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想要什么又不好说的模样。
“罢了。”她苦涩笑着:“到底是我多管闲事了。”
袁含璋在外的形象一直都是出身高贵,却极其温柔而婉雅的。
她露出这样无奈的神色来,便霎时间叫京中的贵女们炸了锅。
“我们都这样让步了,你们还要怎样?”
士族女子们也生气,“让步,你们让什么步了?”
“你们都将含璋姐姐气成这样了,还不肯罢休!”姜瑜来恼恨不已。
“谁气她了?分明是……”有士族女子想骂,却又碍于袁含璋的身份,不好多言。
“算了,阿瑜。”袁含璋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日后同在一片屋檐下,别说了。”
这泫然欲弃的模样,直叫士族的女子们恼怒。
可京中贵女一向觉得袁含璋好,眼下便只觉得她来调解事情,却平白受了委屈。
一时之间,两拨人之间更是势同水火。
眼看着又要闹起来,一道冷傲的声音将众人视线尽数转移。
“许久不见袁大姑娘,袁大姑娘比起从前来,似乎更多两分精气神了。”
都有余力在这里做戏,故意引起两拨人相互的敌视。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时下最受陛下宠爱的宝仪公主,一时间个个屏声敛气起来。目光朝能与她并肩的那人看去,最后落在唐翘额心间。
前些时日的万寿宴长公主一舞倾国,可因宣政殿太大,距离又远,看清她面容的人在少数。
只隐约听说,长公主眉心勾勒一素手花极美。
如今见了她额上肆意张扬的素手花纹,一时间当真是连呼吸都停滞了。
大邕皇室中,没有一位皇嗣是生得难看的。
两位公主更是承了最好的容色,各有各的美。
难分上下。
袁含璋先是实实在在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下意识软了语气,让自己显得更为亲和一些道:“宝仪最是嘴甜了,我修养这一趟身子回来,可不是精气神都好了。”
可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接受她这“示好”。
“袁大姑娘可着实说笑了,你不妨打听打听,我何时嘴甜过?”除了永丰帝、景贵妃还有四哥值得叫她花心思外,谁人配她撒娇讨好?
“本殿素来与大姑娘也无甚相交,袁大姑娘还是依着规矩,唤我一句殿下吧。”
唐沁这番话叫袁含璋永远含笑亲和的面容寸寸龟裂。
姜瑜来见不得袁含璋如此“受辱”,却也忌惮唐沁,只能嘟囔一句,“含璋姐姐也是好意。”
唐沁扫她一眼,“袁大姑娘自然是好意。只是本殿素来不喜欢和不亲近的人,硬亲近。”
这话可就十分摆明态度了。
袁含璋的脸都是青的。
可要不人家能得这许多人追捧呢,即便被唐沁这样不喜,她还是能端上一副笑脸来,询问唐沁身边的人是何身份。
“想必这位就是才从宫外回来的长公主了吧?此前一直不曾见面,真是遗憾。”她面露憾色。
唐翘略略勾唇,英气得很,“倒也不必遗憾,正如袁大姑娘所言,同在一片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委实不必如此客套。”
似乎是觉得唐翘比唐沁好说话些,袁含璋的笑意恢复了些。
“长公主所言在理,日后同为国子监学生,还要相护帮衬相互学习才是。”
闻言唐翘大赞,“袁大姑娘所言极是。”
唐沁蹙着眉瞥她一眼。
吃错药了?
“袁大姑娘也晓得,本殿是打渝州来的。比不得诸位在京城日久,见识广博而深刻。此次国子监开办女学,母后亦是希望我来此能学有所获。”
铺垫完这些话,她一脸真诚地看向袁含璋,“听母后说起,袁大姑娘是皇祖母的嫡亲侄孙女儿,不论诗书礼仪还是仪态规矩,放眼大邕皆是一等一的。叫本殿好生佩服。”
袁含璋双眼含笑,谦虚道:“长公主殿下谬赞了,我不过比诸位妹妹年长一些,痴长些年岁,其余却无所长。若说仪态规矩,我又如何比得上殿下?要说才气,士族诸才女皆在,我又实在是小角色。”
“竟是如此?”唐翘一脸惊诧狐疑,“不能吧。本殿可听说,袁大姑娘是出了诗集的。只可惜本殿无缘见识。”
此话一出,士族里头便有心气高些的女子嗤笑出声。
“那也能叫诗集?简直不知所云。”
声音虽然不大,却也能传到前头几个人的耳朵里。
袁含璋脸色微变,努力端着笑,正要说几句引开这个话题,可唐翘却上了心。
“这位姑娘,你怎能如此说袁大姑娘呢。”
那士族女子有些畏惧唐翘的身份,可想及方才的事情,又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嘟囔道:“我也并未说假话。”
“好与不好,自然得要众人品评才晓得。”唐翘为袁含璋打抱不平,“你定是没见过袁大姑娘的诗词,故而才如此说。不如就此将袁大姑娘的诗集拿出来,咱们众人赏鉴一二,自然高下立判!”
袁含璋心中暗自得意唐翘对她的维护,又觉得此人蠢笨。
隐隐中有一丝不对劲,可她又说不上来,只能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先劝住唐翘。
“殿下,实在不必如此了。”她垂眸,颇有些自怜地道:“我自京中长大,哪里比得上诸位才女自小耳濡目染士族之风骨。她们如此说也是应该的。殿下切莫因此动气。”
唐翘见状,更是心疼起来,反过来拍了拍她的手,振振有词安抚道:“今日无论如何,总要替你正名才是!艾艾,取袁大姑娘的诗集来!”
这话叫袁含璋登时脸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