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兰听了便知道,如今的三姑娘果然是聪明,并不是外面说的那般,已经相信了徐嘉曼的只言片语。
聪明的人,自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书兰老老实实道:“奴婢知道,是和杜姨娘有关。”
“其实这个主意,说起来还是奴婢出的。”
“因为如今三姑娘的日子越来越好过,反而是四姑娘,每日在隐幽苑缺东少西的。”
“四姑娘认定您就是坑害她的人,所以想法子想要对付您。”
徐嘉云继续问道:“所以这只是四妹妹对付我的法子,这话当不得真的?”
“奴婢看来,这些话也是有真有假,”书兰道,“毕竟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说话滴水不漏,是个可用的人,徐嘉云点头道:“你说得不错。”
“奴婢想着,就这样言语上的事情,不管四姑娘怎么做,也不至于真的伤害到您。”书兰斟酌着道。
“其实这件事四姑娘的意思,是想让您和太太反目。”
“太太若是想着对付你,四姑娘的日子也好过些。”
徐嘉云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四妹妹怎么存了好心,还告诉我这些。”
“你倒是个心细的,也会想法子。”
书兰恳求道:“姑娘,奴婢也是逼不得已,那身契在宋姨娘手中”
徐嘉云想了想便道:“其实你要想离开四妹妹也容易,只是需得宋姨娘和四妹妹再犯点什么错儿。”
“你是四妹妹的贴身丫鬟,到时候你来揭发,也算是有功。”
书兰迟疑道:“可是奴婢并没有什么亲眷,若是揭发了府里的主子,只怕也不能留在府里了。”
徐嘉云道:“不能留在府里,还有外面的产业。”
“奴婢这样的有罪之人,到了哪一处,只怕都要被排挤。”书兰低声道。
这个婢女果然是聪明的,徐嘉云道:“既然你来求我,将来我便也给你安排安身立命之地。”
“具体去哪里我也还没想好,不过绝不让你过如今战战兢兢的日子,如何?”
书兰跪下道:“只要能让奴婢离开四姑娘,奴婢愿意。”
徐嘉云忙让绮月扶起她:“寒冬腊月,地上凉,快起来吧。”
“回去你来过梦云苑的事情不一定瞒得过秋水苑和隐幽苑。”
“你就照实说,是来了我这里,给我送了松子饼。”
“只是我神思倦怠,胃口不好,眼见着是有心事的样子。”
书兰点头应下:“奴婢明白了。”
这样真真假假的说辞,谁也看不穿。
等到书兰离开了梦云苑,绮月问道:“姑娘就这样相信了书兰?”
徐嘉云道:“她的话听起来倒不像是谎话。”
“若真是个有异心的,早在四妹妹去隐幽苑之时就该左右逢源有动静了。”
“等到如今才只怕也是那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再说了,用人不疑,既然用了她,咱们就权且相信她。”
“姑娘说得也是,不过就算没有书兰的指认,府里的风言风语也够四姑娘喝一壶的。”绮月笑道。
徐嘉云笑笑,低头又开始作画,刚刚的一幅竹叶图才画了一半儿。
书兰回到隐幽苑,将一碟子松子饼奉上。
“姑娘,奴婢今儿在厨房做松子饼的时候,遇上三姑娘身边的绮月了。”
徐嘉曼来了兴致,问道:“是吗?梦云苑的人看起来如何?”
“看起来可是不太好,”书兰笑道,“绮月说是三姑娘茶饭不思,向我要几个松子饼。”
“我想着去梦云苑看看,岂不是能知道得更确切些。”
“便随着绮月一道去了三姑娘的住处。”
徐嘉曼点点头:“如今你倒是越来越长进了,这些事儿不用我吩咐也知道该怎么办。”
书兰道:“都是姑娘教导得好。”
“那三姐姐到底如何?”徐嘉曼问道。
书兰回道:“果真是不太好,就在床头上靠着,脸色也不太好。”
“看起来真真是神思倦怠,松子饼吃了一口便放下了,说着实没有胃口。”
徐嘉曼翘起嘴角,得意笑道:“看来我说的话,她是真的往心里去了。”
徐嘉云让绮月去给陆氏告了假,这几天都不去请安了。
陆氏倒是关怀了几句:“让嘉云好好养着,年前可要好起来才是。”
“若是过几天还是不舒服,就来禀告我,我替她请大夫来,可不要强撑着。”
绮月应下:“多谢太太关心,只是在园子里吹了一阵风。”
“想来歇息几天也就没事儿了。”
徐嘉雪道:“听说三妹妹和四妹妹说了会儿话,才在园子里坐得久了些。”
“是吗?”陆氏问道,“两个小姑娘,能说些什么?”
“外面倒是有些风言风语,也不知三妹妹是不是信了。”徐嘉雪说道。
陆氏近来忙着准备年节的事情,倒是没听到什么传言,问道:“什么风言风语?”
徐嘉雪道:“说是杜姨娘的难产和母亲有关。”
“什么?”陆氏奇道,“这走了十几年的人,还有闲话传出来?”
“可不是吗?”徐嘉雪道,“我是也是觉得奇怪,好好的,怎么提起杜姨娘来。”
“许是四妹妹和三妹妹说了些什么,三妹妹对母亲有了些想法?”
“这几日便不想来请安了。”
陆氏想了想:“我是当家的主母,想要怎么对杜姨娘那都是她的造化。”
“况且当年我觉得她性子不错,对她可不算差。”
“嘉云若是因为这么些话就对我怀恨在心。”
“我也不必多照顾她了。”
徐嘉雪道:“母亲说得是,还得让嘉云自己想通才是。”
徐嘉云趁着这几天休息,倒是把自己印象中浣花笺的方式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