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仆人卡特送来了红酒和慕斯蛋糕。
贵族们的进食时间有着严格的规定。
唐念问端着托盘的仆人,“这个酒里面加的是谁的血?”
仆人恭敬地回答,“夫人,是血液供应处,血奴都养在那里。”
“血奴都是人类吗?”
“是的,夫人。”
贵族们都只享用血奴的血液,那些血奴是从人类中选拔出来的,供奉血液,同时获得金钱和地位。
下等人享用的则是畜血。
上百年来,奥古拉斯帝国为了保证血族的血统纯正,为防止吸血意外将人类变成吸血鬼的情况,一直严禁血族直接吸食人类血液。
唐念忽然想起那个迂腐古板的管家,这两天好像都没有看见他。
“格雷特呢?”
“管家好像生病了,有人去他房间敲过门,他好像在休息。”
“生病了?”
“对。”仆人压低声音,隐晦的说,“我听楼下的卢卡说,格雷特先生昨天违背了晨禁,大概被黑暗力量侵蚀了。”
唐念只是略一停顿,很快把那个讨人厌的npc抛在脑后。
下楼,身形修长的少年正站在落地玻璃旁,出神的看着窗外。
唐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树枝上停落着一对鸟。
塞缪尔发现了她。
眼睛亮亮的,含着唐念看不懂的朦胧情绪。
”主人。“他声音极轻地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愫,在唐念路过他身边时,轻轻扯住她的袖子。
濡湿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不易察觉的地方,漆黑的粘液顺着树干蔓延,借着黑夜的掩盖,慢慢染黑了鸟的眼睛。
塞缪尔伸出手,那只鸟便拍打着翅膀飞来,落在他修长漂亮的手指上。
他举着手指将鸟,递到她面前。
唐念有些惊讶,伸手去接,本以为鸟会飞走,没想到鸟乖乖落在她手上。
怎么会这么听话?
她轻轻抚摸它的头,鸟儿顺从地贴着她的手指,人性化地蹭了蹭。
少年笑得很甜。
好像为她的愉悦感到幸福。
可唐念又觉得怪异,她松开手,那只鸟也不离开。抬起手将鸟抛飞出窗外,它旋转一圈又拍打着翅膀又回来。
这样就很诡异了。
塞缪尔观察着她的每一个举动,眼中流露出茫然,“您怎么了?”
“这只鸟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您不喜欢它跟着你吗?”
“不是喜欢或者不喜欢的问题。”唐念说,“它一直跟着我这件事本身违背常识,所以我觉得不舒服。”
“原来是这样。”
塞缪尔认真的点头,伸出手,那只鸟便飞回他手上。
他又抬起手将那只鸟放飞。
这次鸟儿落在树枝上,停留在那里没有回来。
他问唐念,“这样您会觉得好点吗?”
好奇怪的问题。
唐念没有为此花费太多思绪,对他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等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树上那只鸟又扑腾着翅膀重新飞回来。
塞缪尔忽然说,“不用了。”
他的语气冰冷,与刚刚判若两人。
鸟儿抽搐两下,抽搐鼓胀起来,像气球一般越来越圆润饱满,直至羽毛全部炸开,如过载一般抵达了破裂的临界点。
少年面无表情地离开。
窗台上留下一团小小的血迹。
不会有人知道,唐念也永远不会知道。
-
临走到庄园门口时,仆人提醒,“夫人,您的奴隶一直在看着您。”
唐念遥遥看向灯火通明的庄园,二楼玻璃处隐约立着一道人影。
“没关系,不用理他。”
这是唐念第一次离开伯爵庄园。
夜空中有许多会飞的生物,除了蝙蝠之外,还有形状怪异的大鸟,黑暗处有着会蠕动的黑色物体,它们时而变换成人的模样,时而又变成动物。
酒馆里有女人裹着皮草,大片大片暴露出肌肤,带着斗篷的雇佣兵闷头大笑,侃侃而谈。
门外货车旁站着几个浑身长满毛发,模样怪异的类人型生物。
仆人告诉她,那些是兽人。
“他们是狼人族,自从血族当上奥古拉斯帝国的新皇之后,这些兽人便被贬为下等种族,不允许出没在贵族们经常活动的区域。”
仆人耐心地回答,“夫人不要离他们太近,狼人族看见月亮虽然不至于立即变身,但性情还是会变得狂躁。”
“变身?”
“他们看见圆型会发光的物体,会返祖,所以很多地方禁止狼人族进入。”
唐念这次出行是去拜访塞缪尔上一个主人的庄园。
据说那个庄园里的女佣爱上了塞缪尔,并在一个庄园主人意欲对塞缪尔图谋不轨的夜晚,癫狂的一把火点燃了庄园。
到了目的地,却只看见一片巨大的废墟,被燃烧过的土地寸草不生,断壁残垣上依稀可以看见昔日辉煌的雕刻轮廓。
这里已经没人了。
残缺的建筑物遍布厚重得令人心惊的焦黑色,即便已经听说过这件事,可亲眼看到还是另一番感受。
唐念沉默了一会儿,让卡特驾马去下一个目的地。
而第二个拜访的人,是曾经买卖塞缪尔的掮客。
他住在破败的街道,地上满是污泥,周围嘈杂不堪,窗户中隐约透出打骂和哭泣声。
这是王城边缘与人族居所交界的地方,混乱不堪。
卡特敲了很久的门,又核对了一下门牌号,确认没错之后,在唐念的同意下,撞开门进去。
“怎么样?”唐念掀起帘子询问情况。
卡特很快从那个庭院里回来。
他面色不太好,告诉她,“庭院里有被红衣祭司封禁过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