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央将受伤的秦大娘放在一楼堂屋的软榻上,秦河守在秦大娘身边,神情紧绷,生怕秦大娘醒不过来。
秦玉莹看了看秦大娘,又看了看沈朝央,欲言又止。
当着众人的面,沈朝央不能拿出针筒,只好拿了半截人参含在秦大娘嘴里。
秦玉莹看到沈朝央居然拿了半截人参救她娘,脸上纠结之色更严重了。
沈朝央没有注意到秦玉莹的纠结,她正被吴小凤拉到一旁,吴小凤斜了一眼秦玉莹,一脸阴阳怪气。
“我说你啊,就是好心没好报,上回你救人家,人家不领你情就罢了,还找你茬,简直就是白眼狼!现在你救了白眼狼她娘,指不定那白眼狼要怎么忘恩负义呢!”
吴小凤的声音极大,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秦河一脸尴尬,他想说什么,但自家闺女确实是忘恩负义,张了张嘴,又默默叹了口气。
随后,秦河拉着秦玉莹,就要让秦玉莹道谢。
“玉莹,沈姑娘上回救了你,这回又出手救你娘,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秦玉莹看了沈朝央一眼,只捏着自己的裙摆,没吭声。
吴小凤一看秦玉莹那扭捏样,便为沈朝央打抱不平。
“救条狗,狗还知道摇尾巴呢,有的人呐,连狗都不如。”
秦玉莹瞬间脸上带怒:“你个黄脸婆说谁是狗呢?”
吴小凤指着秦玉莹的鼻子哈哈大笑:“现在不就有条狗正汪汪叫呢吗?”
秦玉莹自觉被羞辱,下意识地就要抬手扇吴小凤的巴掌,却被秦河一把拽住胳膊。
“玉莹!别闹了,赶紧冲沈姑娘道谢!”
秦玉莹拧不过秦河,看着吴小凤那得意的神色恨恨地刮了她一眼。
一想到沈朝央确实出手救了她娘,她只好捏着裙摆,有些不情不愿道:“谢谢你救了我娘。”
她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倒像是谁欠她银子似的。
秦河有些尴尬地看着沈朝央:“不好意思沈姑娘,玉莹被我们惯坏了,你别介意。”
沈朝央不急不缓道:“我倒是不介意,只要她不来找我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
秦玉莹下意识地想回嘴,此时秦大娘却悠悠转醒。
秦河赶忙跑到秦大娘身边,一脸关心:“娃她娘,你没事吧?”
秦玉莹也拉着秦大娘的手,满脸关切:“娘,您怎么样了?”
秦大娘看了看秦河,又看了看秦玉莹,赶忙道:“没,没事了。”
秦玉莹松了一口气,一把将秦大娘抱在怀里:“娘,您真吓死我了!”
秦大娘抬起手,一下又一下缓慢地拍着秦玉莹的背。
“别,别担心,娘,娘没,没事了。”
秦玉莹这才发现秦大娘的不对劲,秦大娘一句话结结巴巴说半天才说完,这不是结巴了吗?
秦河也面色一变:“沈姑娘,你快来看看吧!”
在秦河期待的眼神中,沈朝央细细诊治一番,才发现,这秦大娘摔倒时头部被磕破,淤血压迫到语言神经,现在居然摔成结巴了。
沈朝央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法子,治不了。只能等淤血自行消散,看能不能恢复正常。”
秦玉莹赶忙问道:“那不能将淤血打散吗?”
“不行,这淤血淤积的位置在脑中太过凶险,一不小心就会伤了脑子,得不偿失。”沈朝央做出了结论。
秦玉莹却一脸怀疑地看着沈朝央:“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就是不想给我娘医治,才这么说的?”
此话一出,沈朝央再好的脾气也按捺不住了。
她好心好意救人一命,现在被这小白眼狼质问,她直接面色不善地赶人了。
“既然你觉得我不想救,那便带着你娘赶紧离开我家,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秦玉莹面上有些心虚:“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河赶忙道歉:“沈姑娘,玉莹她不是有意的。沈姑娘,求求你救救娃她娘吧,我给你磕头了!”
沈朝央却身子一转,避过了秦河的磕头。
“我已经说过了,我救不了,你们另寻高明吧。”
秦玉莹见秦河都跪下磕头了,沈朝央还是不开口救人,心中升起一股愤怒。
她一把拉起秦河:“爹,她不救就算了,咱们自己上镇上找大夫去!”
说着,她扶起秦大娘,狠狠瞪了沈朝央一眼。
“你不肯救,自然有大夫肯救!”
白清莲坐在沈朝央身旁,瞧见秦玉莹那愤恨的眼神,皱着眉头道:“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我家阿央说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又不是她存心不救人。”
吴小凤说话便更直接了,她当即斜了秦玉莹一眼,没好气道:“白眼儿狼要是识好歹啊,那就不叫白眼儿狼了!”
看着秦大娘被秦玉莹扶走,秦河无奈,只得朝沈朝央道歉。
“沈姑娘,对不住,玉莹从小被我们惯坏了,养成了这副无法无天的性子。我替她给您道歉,希望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见秦河一脸苦相,卑躬屈膝,沈朝央眼里却再也没有了同情。
她将目光投向别处,面色无波:“你们怎么教养孩子,是你们的事儿,与我无关。只是从此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我不欠你们秦家任何。”
秦河总是口口声声让她原谅秦玉莹,可他怎么也不想想,秦玉莹比她大了整整五岁。
秦河见沈朝央似乎是铁了心,重重叹了一口气,面色沧桑。
“沈姑娘放心,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来叨扰你了。”
等秦家的人一走,吴小凤便没忍住啐了一口。
“呸,一家子白眼儿狼!”
据说秦河带着秦大娘上镇上就诊,将清琉镇上的医馆都跑遍了,也没找到救治的法子。
人人都说,秦大娘这是药石无医,只能等淤血自行消散。可这淤血要何时才能消散,也是个未知数。
至此,秦大娘成为了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