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认真严谨,却丢失了这封信,寄信人虽然粗疏大意,在决定投递这封信之后却很小心地对待它……”工藤优作笑道,“相比这是有人从废纸篓里捡到了由写信人丢弃的草稿,还是寄信人不小心破坏了别人的草稿并将之拿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柯南:……
“而以写信人这样严谨认真的行事方式,书写信件的地方多半也是固定的,比如书房,所以才会有咖啡和烟草的气味,寄信人或许是手持可乐,放在书桌上打开,却没发现可乐压在了信纸上,直到液滴迸溅他才注意到问题,为了防止被人责难,他带走了被沾湿的纸张。”
“这完全是小孩子的行为吧?”柯南捏了捏鼻梁,决定顺着他老爸的话说下去,“寄信人莫非是写信人的弟弟吗?所以才会写那么难看的字迹。”
“不是儿童。”工藤优作否定道,“这是个成年人。写信人在信件之中有意识地删除了饱含感情的词句,力图使这封情书显得冷静——你如果注意了他打上修改标记的地方,就会发现那全都是感情丰沛的句子,这样的人不太会对幼小的弟妹坦言自己的心思,而且一个儿童又怎么会了解你妈妈息影之前的作品、或者找到她后来的居所?这必然是个成年人,通过信件的内容得知写信人的心思,或者本来就跟写信人熟悉……”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知道写信人是有希子的暗恋者。”
柯南干笑。
“这人或许是写信人的同龄朋友,他们两人的经济实力与所处的社会阶层有明显的差异,但是关系很好,写信人对寄信人十分包容,甚至允许他打断自己的书写,我这样说,是因为信件末尾的字迹明显要凌乱很多,虽然写着句号,但从内容来看这封信并未完结,应该是因为有人突然打断导致写信人无法继续,但他的强迫症要求他必须写完这句话。”
“写信人还允许寄信人带着冰可乐走进自己的书房、并且把他单独留在那里——如果两人同时在场,寄信人应该没有机会带走这封信。”工藤优作继续推理道,“这样的亲密关系大概是从小建立,寄信人的亲属或许曾经为写信人的家庭工作。”
“为什么不是写信人自己发迹呢?”柯南忍不住打断道,“或者寄信人家道中落也有可能吧?”
“教育水平。”工藤优作答道,“如果两人在幼年时同样经济条件不佳,写信人不会受到书信中所体现出来的精英教育,而如果同样富裕,除非寄信人有严重的生理缺陷,不然其家庭教育不会允许他连片假名都写不好。”
柯南无言以对,抚额不语。
“他们关系亲密,因此寄信人能从写信人那里拿到这封信,并在发现它是什么东西之后,或许是出于对后者的善意,尽己所能地认真处理了这封信,吹干、整平、装进信封,并将它投递到我们家的邮箱——你注意到纸张上的折痕了吗?寄信人或许已经尽己所能,但在折叠这张纸的时候却还是没有对齐纸张的边角。”
柯南目瞪口呆,他还真没注意这点,不过连他都没注意到的“不整齐”,没对齐的程度肯定只能以毫米计,他老爹在这方面胜他一筹倒也罢了,久保田穗该不会是有意留下这种折痕的吧?!
“这也解释了他把冰可乐放在稿件、偷走他人信件、字迹丑陋等一系列表现……注意力不集中,容易冲动,不擅长精巧动作——他或许患有多动症。”
柯南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了,他呆滞了片刻,忽然十分生硬地问:“老爸,跟信一起寄过去的稿件你看了吗?”
工藤优作只当儿子不想继续这场以母亲收到的情书为题的父子推理对决,矜持地笑了笑,宽容地顺着儿子的意转移了话题:“是久保田小姐的漫画稿件吗?看过了,质量非常优秀。”
“你已经决定把改编权交给她了吗?”柯南追问。
“……是,怎么了吗?”工藤优作看了一眼话筒,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这么热心于这个话题。
柯南沉默片刻,幽幽道:“这是个正确的决定,你不会后悔的。”
工藤优作:?
挂掉电话之后,工藤优作对着那封情书有些出神。
在电话里,他还有一些事没对儿子说。
有希子应该只是知道自己收到了情书,却不知道情书的内容(这正是他比上次通话镇定了很多的原因),作为一名优秀女演员,藤峰有希子的共情能力非比寻常,这封信里的文字完全足以触动她的感性,如果看过这封信,有希子绝不会只是在那里得意——搞不好会为这些被克制的浓烈情感流泪也说不定。
一个还比他年轻几岁,平易近人、感情丰沛但又理性克制的帅气精英男……
啊,可恶……
从未感受过中年危机的工藤优作手指用力,给这张饱经沧桑的信纸留下了新的褶皱痕迹。
隔着太平洋,东京都米花町的阿笠博士宅,柯南凝视手机片刻,终于没忍住给久保田穗打了个电话。
“喂,大姐,给我妈写情书和投递信件的那两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正在八爪鱼加持下作画的久保田穗不耐烦道:“一个人到中年情窦初开的忧郁精英强迫症,一个只能在洗衣房找到工作的大龄多动儿童——不要打扰我!我在工作!”
柯南默默挂掉电话。
……从很多角度来说都有点可怕呢,这位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