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笃定,胸有成竹的样子。
林小稻想想:“如果,如果你搞不定,我会给你送饭的。”
她的眼底含着夕阳下的余晖,像一颗无暇的琉璃珠子,透着清澈的愚蠢。
谢鹤云:?
他确定自己没误解林小稻的意思。
送什么饭,劳饭吗?
她的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小稻跳到他跟前,仰起头拍拍胸脯,想种慷慨就义的悲壮感,“开玩笑的,小鹤哥哥,有事我陪你一起扛,你可以全部推到我身上,我还没满十二岁呢!”
谢鹤云低头看她,慢吞吞开口说:“我们小稻真是个天才,想得周到,知道十二岁可以不用付法律责任。”
他又在阴阳怪气,林小稻哼一声,骄傲道:“沈老师和我们说的!”
沈柠究竟教了她什么,谢鹤云开始深深怀疑起来。
“林小稻,你给我回家写作业去,后面几天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免得你胡思乱想。”
林小稻瞪眼叉腰:“我没作业,要写你自己写,休想逼我。”
谢鹤云又露出那种所有尽在他掌控之中的笑容:“我前两天让他们订购一批小升初的教辅书,现在应该已经送到家里,正适合你用,保证你接下来一个月安排得满满当当。”
林小稻发出强烈抗议,“我才不需要,就是因为叔叔阿姨给你寄了那么多书过来,你嫉妒我可以随便玩。”
“对,我嫉妒你人闲胆子小。”谢鹤云点头,语重心长,“还有六年时间就要高考,林小稻,我真替你着急。在我走之前,你先做套五三,让我看看实力,争取跳个级。”
林小稻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她虽然是个好学生,但也不意味着喜欢做作业。
她理直气壮地搬出沈柠,“沈老师说过,小孩应该自由自在的成长,什么年龄阶段做什么事,顺时而为。 ”
“写不完也可以。”在林小稻小鸡啄米的状态里,谢鹤云熟练拿捏她,“不过下半年的补助要减半,额外的棒棒糖也没有。我原本还想着,说服我爸给学校再捐赠一笔钱,要是学生都不愿意学习,再多的捐赠也没有用。”
谢鹤云睨她,手按在她脑袋上,像揉着毛绒绒的兔子头,“林小稻,你说对不对?”
林小稻不满地撅起嘴,恶狠狠地说:“谢鹤云是个大坏蛋,就会威胁我。”
谢鹤云:“怎么,对我的话不满意?”
林小稻熟练忍气吞声,转移话题:“我是说,接下来要麻烦小鹤哥哥教我了。”
女孩子的声音可怜兮兮的,呜了一声。
谢鹤云随口说:“好好学,争取明年就中考。”
林小稻沉默了下,咬着唇,天真地说:“你是认真的吗?”
谢鹤云被她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整个身子弯下来,抚住膝盖,“就这样,保持你的自信,庆大的校训就是自信自强,博学笃行,简直是替你量身打造。”
林小稻明白被他捉弄,跳起来去拧他胳膊,“谢鹤云,你完蛋了,我宣布今晚饭桌上只有折耳根。”
太阳渐渐西移,蝉鸣声稠,绿影斑斑,暑气依旧浓郁。
道路两边是纵横交错的金黄色稻田,与青绿色的野地紧密贴合,如同一幅巨大的拼图,此刻,那些金黄色的拼图正一片片空下去。
无数捆扎好的稻谷摆在田埂上,女人们在田间割稻,男人们双肩挑着两摞稻谷,往家里送去。
就连路边也被稻谷占满。平坦的下坡,铺了结实的雨布,上面晒满已经脱下来的稻子。
井然有序,这样的情景一年年周而复始。
林小稻目光在人群里搜群片刻,突然蹦起来:“看,奶奶在那里!”
她指给谢鹤云看。
坡下的人影看起来十分渺小,米粒大小的黑影,在太阳下费劲举起镰刀。
谢鹤云只看到林奶奶的背影,她埋身在稻海里,随着她的动作,身前的稻子成片倒下去。
从育苗到割稻子,稻子的成熟需要无数汗水灌溉,一步不得马虎。
谢鹤云:“要下去打招呼吗?”
林小稻:“不打扰她们,我们快去学校,沈老师还等着呢。”
林小稻望向家的方向,每年稻子成熟的时候她都很快乐,这意味着林奶奶可以闲下来一段时间。
今年有谢鹤云在,她更高兴。
她踩着他的影子,嘻嘻嘻笑,又变得无忧无虑。
不过到学校附近,她还是紧紧贴着谢鹤云,嘴巴安静下来。
看门的老大爷摆弄着老式收音机,正在听评书。
听到推门声,给林小稻开了门。
林小稻看着寂静的学校:“大爷, 沈老师现在在哪?”
老大爷迟缓地说:“有个男的来找沈老师,神神秘秘的,现在他们应该在宿舍。”
学校宿舍门口停了一辆越野车,谢鹤云看了眼,竟也是庆城的车牌。
林小稻轻车熟路,找到沈柠宿舍,她刚伸手去敲门,发现门虚虚开着,里面没人。
她带着谢鹤云在旁边的空房间坐下。
这间房间很空旷,里面整齐摆着四五套桌椅,前面放着块小黑板,写着作文讲解。
谢鹤云坐的位置上面,正好摆着本作业本,名字那栏写着林小稻。
她的字体圆滚滚的,挤满字框,字如本人。
林小稻看他拿起她的作业本翻看,心里紧张,淡淡说:“以前沈老师经常帮我们自愿留下来的同学补课,我们就在这边写作业,她在那边做饭。”
谢鹤云看她写花写水写林奶奶,写未来理想和愿望,语言质朴又温馨,透过琐碎的文字,仿佛能看到她的脑海,轻轻触动人心。
沈柠的批语多以夸奖为主,几乎事事有回应,怪不对这对师生平常处得好。
他翻开最后一页,看到林小稻写了这么几段话:
奶奶说,放了暑假,马上要有个男生来住我们家,他的名字很好听,叫谢鹤云,白鹤悠悠踏云而来。不知道他的性格怎么样